是栓子来了。昨天返回孟庄时,天色已晚,李智又交代最好亲手交给赵疤瘌,栓子便打算今天早上来黄庄据点。黄庄据点已成为整个安平县的重中之重,栓子估计赵疤瘌也在黄庄据点。
来到黄庄据点,栓子和赵大富靠近封锁线。黄庄据点西侧一片开阔,炮楼顶上鬼子二狗子很快看到他俩,立即大喊:“有八路!”随即子弹上膛,趴在垛口,向着栓子和赵大富。
看样子不是来攻打据点,二狗子大声喊:“站住,再往前走,就开枪了!”
赵大富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不用怕,今天不打你们,找你们保安团的最高官长来说话!”
赵疤瘌趴在射击口,举起望远镜,看向两个人。清冽阳光里,栓子威然昂首站立,似乎不把据点的枪口当回事。
真英雄也!赵疤瘌大声说道:“收起枪,老子亲自过去!”
“副团座,危险。”刘其发手下连长假惺惺地提醒,却不敢说自己去。
赵疤瘌挥手,走下炮楼。伪军连长让一个班跟在赵疤瘌后面。
三分钟后,赵疤瘌走出据点,来到封锁沟前面。栓子看出了赵疤瘌,长枪短枪都交给赵大富,径直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赵疤瘌故意问。
“我叫伍子兴,你呢?”栓子反问。
“我叫赵志豪,你来有什么事?”赵疤瘌问。
栓子看看赵疤瘌身后的保安军,说:“我是来传话的,你们就不用这么大阵仗了,你自己过来就行了。”
赵疤瘌装出不快:“你人不大,口气不小!”
“哈哈,你好像是大官,就这么点胆子,不敢过来?”说着,栓子扬起双臂,示意没带武器。
赵疤瘌挥手,让身后伪军搭上木板,走过封锁线,大踏步来到栓子面前。
侧目向后看了一眼,赵疤瘌低声说:“现在小林龟山很神秘,连鬼子中队长都搞不清楚他下一步战斗计划,你们要小心。”
栓子笑笑:“知道了。你注意马大富,他说他想投诚。”
赵疤瘌点头:“他给我说了。”
栓子从口袋里拿出信,大声说:“你们不想投降?好,好啊,那麻烦把这封信交给小林龟山,我们大队长有话给他说。”
“好。”赵疤瘌伸手接过了信。
“再见。”栓子冲赵疤瘌眨眨眼,转身离去。
赵疤瘌使劲憋气,故意让自己的脸变的通红,还装作深呼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看着赵疤瘌倒背着双手,气呼呼回来,伪军也不敢问,但听到刚才栓子说的那句不想投降的话,就认为栓子开头肯定是劝赵疤瘌投降,于是心里想,您这么大副团长干嘛听八路指挥,受八路奚落,这不是自己找气受?
赵疤瘌回到据点,依然一脸愤怒,骑上战马,又去了张庄。
炮楼上伪军连长问手下:“副团长怎么了?”
伪军回答说,那个八路军让副团长投降。
赵疤瘌在封锁线如日中天,连鬼子中队长都礼遇有加,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投降八路。“呸!就是老子投降,副团长也不会投降。”伪军连长更不相信,而且现在恨不得调到三营,成为赵疤瘌的亲随。他脑残地说完,又使劲打自己耳光:“啊呸,老子也不投降!”
赵疤瘌骑马来到李庄。相武还在和西元聊天,两人似乎发完牢骚,在一起着烟,不时地笑着。
听赵疤瘌说八路送来李智亲笔信,要交给小林龟山,相武不敢怠慢,连忙去西元指挥所给小林龟山打电话。
小林龟山接到电话,断定李智这条大鱼已经上钩,心中暗喜。他把抓来的百姓当成一个点,调动游击大队,从而形成引蛇出洞和围点打援之态势。现在小林龟山断定李智不会偷袭张庄解救百姓,而是偷袭其它据点,甚至是县城以迫使皇军释放被抓百姓。下一步就是及时抓住独立大队主力,进行决战。他命令相武、西元和赵疤瘌立即来县城开会。
放下电话,相武立即招呼赵疤瘌和西元,分别向自己部属交代一番,乘坐两辆挎斗摩托车,向县城疾驰而去。
“中佐要开始行动了!”坐在挎斗里的赵疤瘌装作很兴奋,冲坐在驾驶员后座的相武大声喊。
相武扭头冲赵疤瘌眨眨眼,竖起了大拇指。他们是去开作战会议,但之前从未这样过,都是行动之前开会,现在倒好,人质都抓回来十多个小时,各皇军中队和保安团都还不知道自己任务,就好比大戏都拉开了帷幕,下面演员还不知道怎么演。
与西元发牢骚,就是这个话题。西元那家伙,更是一脸懵逼,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听中佐指挥。”
但对小林龟山来说,“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用独立大队的办法来对付独立大队,不是空话。他正按照自己思路,按照预想的进程,一步一步地实施。“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小林龟山越来越觉的,之前战术太过呆板,所以输给灵活机动的李智。现在他要用李智的办法对付李智。
所以他藏了心眼,除了调动西元和保安四营外,其它中队和保安营仍各就各位,李智给他写亲笔信,说明李智肯定要救那些百姓。既然鱼群准备动了,那他织好的网也要跟随鱼群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