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旧伤有时真的能预报天气。吴刚感觉要变天了,果真,8日夜里,刮起凛冽寒风,还夹杂着少许雨滴。风越刮越猛烈,越过山坡,钻过山谷,带着如狼一般的嚎叫。风一直刮到9日上午,小了些,但仍没有停歇意思。李智下达了“演习”命令,战斗预想是:刘化叛军突袭山林,各部队立即向刘家山一带集结。
自从刘化叛军进入南山,战士们从心里头感觉南面像压来一座大山,很气愤,想着干掉这伙子叛军,但为了达成奇袭目标,独立大队不仅严格保密,李智和老孟,甚至急脾气的张大年都表现的无动于衷。
目前为止,知道作战计划的只有特务连和四连,守在刘家山庄的一连都不知情,还以为特务连在执行特殊任务,而不是去侦察。
这让不少战士以为没有攻打南山叛军打算,它们也会像封锁线日伪军一样,与独立大队长期共存,也就是暂时无法互相消灭。战士们很失望,甚至有人开始说怪话。
第二天上午,各营连忽然接到命令,迅速开拔,但行军路上,他们又不断接到更改路线命令,或绕道,或迂回,慢慢向刘家山庄靠拢。猛子和陈河也搞不清李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不打折扣地执行命令。
天黑后,各营按指定位置集结完毕。老孟和李智挨个营做战前动员,并且进入直接战斗准备状态。赵大富、泥蛋被分到二连,当做向导,并约定好,看到红色信号弹,立即发起攻击。
战士们这才知道要打南山,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要收拾这股叛军了,紧张的是不管是中间开会也好,从上往下打也罢,以一敌十都将会是一场恶战。
而且,李智、老孟、张大年都下了死命令,在战斗打响之前,所有都要进行充分准备,检查好枪支,不准发出动动静,谁暴露目标,就执行战场纪律。
离开山林之前,大队领导检查营长、副营长,营长、副营长检查连长、副连长,连长检查排长,副连长、排长坚持班长、副班长,班长、副班长检查每一名战士。
特务连率先在黄楼和赵集据点穿插而过,来到南山脚下,潜伏待命。
后面吴刚已收到三个团通信员报告,各团按照命令,进入预定地点。一连也奉命赶往徐家沟据点北侧,与一团会和。
从蒙山到南山,虽然给了两天时间,但因为绝对保密,所以三个团也走的小心。三团走的最远,专选择没有鬼子的地方。一团集体行军,天亮前进入到远离据点的村庄,然后封锁村口,只进不出,等到天黑,又开始行军。二团则三个营分开来,专找僻静地方,搜索队还换上伪军军服,老百姓即便看到了,也远远躲开,并装作视而不见。就这样,他们完成了行军任务,也几乎神不知鬼不觉。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夜里十一点,吴刚和李智带领一营两个连也很快赶到。黑暗之中,战士们仍能感受到吴刚身上的杀气,那是久经沙场又杀死过无数敌人才有的气场,就是鬼子狼狗看见了,也要夹起尾巴,赶紧逃离。
“准备好了吗?”吴刚问栓子。
“准备好了。”栓子回答。他和赵鹏举亲自检查过一排每一名战士装备,包括枪的保险是否关上,绑腿是否扎好。而且每个人除了枪支弹药手,连水壶都不准带,都收拾的利利索索,没有问题。
“出发!”吴刚小声下达了命令。
栓子跑到队伍前面,对赵鹏举和六子说:“尖刀排,出发。”
现在任何提醒都将是废话,因为都知道隐蔽行军的重要性,将直接关系到能否干掉上万叛军。而且,之前也再三交代,再三督促,也再三检查。
赵鹏举和六子带着一排,按照西边进山线路,出发了。考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这条距离长但好走的路。
栓子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之中。过了三分钟,栓子挥手,二排、三排依次跟上。栓子小心走在前面,仔细搜索着赵鹏举等人影子,但怎么也看不到了。
风停了,天晴了,也更冷了,时节也忽地一下进入吸口气都冰牙的冬天。不仅冷,还不知道为什么,栓子总觉得冬天的夜也比夏天时黑一些,即便现在漫天星斗,但地面上如墨一般,黑咕隆咚。
走的并不快,但眨巴眼功夫,栓子带头越过了壕沟。叛军挖掘了一条壕沟,但没人驻守,只是在半山腰上设了岗哨,还有巡逻队。这很奇怪,栓子开始想不通刘化这是意欲何为。问过抓住的逃兵,才知道原本刘化想效仿封锁线,在南山周围都挖壕沟,但鬼子顾问说,没有必要,在山坡上防守就行了。
鬼子顾问就是小野纯一郎,刚刚晋升大佐,据说过了元旦,就要任职联队长。但他似乎和刘化不对付,也不愿意和刘化住在一起。肯定不对付,小野纯一郎和小林龟山一样,有才能,但性格也相对孤僻,很看不惯刘化所作所为,尤其他手下士兵,和保安团伪军没什么两样。
在军队时间久,也见的多,小野纯一郎很相信,刘化手下的兵只善于打家劫舍,而打起仗来,仍是一群饭桶。但不想让刘化修封锁线,和看不惯刘化没多少关系。
他的上峰,师团长木村丙太郎狡猾多诡计,正是他的主意,才让刘化手下叛军留在南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