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很委屈。栓子说:“你在禁闭室等着,我去去就回来。”顾飞以为栓子上厕所,没多问,就点头答应,去禁闭室准备。可等了好一会,栓子也没回来。顾飞派人去找,整个山坡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栓子没跑,而是到后面山坡,去找刘芳借书。两天时间不能闲着,正好学习加打发时间。自从上次看过《三国演义》,栓子喜欢上了看书,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找刘芳借书。后面山坡上,一排茅草屋的房子,住的都是县委同志。方莹和刘芳住在一起,刘芳和县委同志都不在,去了村里,只有方莹在。得知栓子来借书,方莹表扬了一句:“咱们大连长,现在学习劲头很足啊。”
“嘿嘿,也就是多认字。”栓子傻呵呵地笑笑,转身就要走。
“你不借书啦?”方莹问。
栓子又一脸傻呵呵:“刘书记不在。”
方莹噗呲笑了:“可我在呀,你等着,我也有几本书。”
“算了,你都是医书,俺看不懂。”栓子又要走。
“你怎么变傻了,我说是医书了么?”方莹开始翻找。
物品不多,很快找到一本《呐喊》。方莹伸双手要交给栓子,却又忽然缩回来:“你先给我帮忙干点活。”
“啥活?”栓子问。
“我找到了治疗风寒的中草药药方,药也准备好了,你帮我把药配好,我赶紧煎药。”方莹说。
你可真会找时间,栓子急着去蹲禁闭,赶紧摆手:“不行,我还有事。”
“不行也得行,病人正等着喝药。”方莹知道栓子闲的都来借书,肯定没什么事。
“你们医疗队的人呢?”栓子问。
“都巡诊去了,就我在。”方莹回答。
那行吧,反正蹲禁闭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不就两天吗,晚去一会,后天再补过来就行了。栓子耐住性子,帮方莹配药。
顾飞没等到栓子。回头再问,没人知道栓子去了哪里。其实知道也不说,凭啥让栓子蹲禁闭?难道杀死无恶不作害死老百姓的二狗子还有错?
着急地向大队领导报告,却被李智骂了一顿,顾飞脸色通红。但栓子不可能跑,只是不知道这会去了哪里。老孟也醒悟过来,纪律是要执行,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加上张大年唠唠叨叨,帮栓子说话,那口气,好像张大年成了栓子亲表叔。
老孟有些感动,也深知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战士们情绪。他看一眼顾飞,低声说:“惊慌什么,栓子还能飞了不成?让两个战士在禁闭室前等着。”
顾飞答应一声是,转身走了。
“这小子跑哪拉屎去了吧。”张大年仍极力帮栓子说着话,去了炊事班。
李智挠挠头,对老孟说:“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要不,你过去看看。”
“在哪?”老孟问。
李智冲后山坡呶呶嘴努嘴:“我估计栓子去借书,被方莹拦住了。那丫头,找过我两次,说栓子不该受处分。”
“这个丫头——”老孟叹口气,站了起来。他得去看看,既然大队部已做出决定,给栓子禁闭两天的处分,那就必须执行,不然朝令夕改,无法做到令行禁止。还有,刘芳不在,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着实不让老孟放心。
收好烟袋锅,走向后山坡,来到草房子前,老孟站在了方莹门前。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方莹责怪声:“桑枝,该放桑枝了,你可真笨呀——”
“俺又不是医生,哪里看的准,都和树根一样。”栓子还嘴道。
“不是树根,是桑枝。”方莹纠正着说。
老孟在外面喊了栓子,声音不是很严厉,但足以让栓子吓了一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虽然敞着门,但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慌乱间,栓子又放错了一味药。
屋里沉寂片刻,立即传来方莹的埋怨:“哎呀,你笨手笨脚,越帮越忙,走吧,走吧——”
栓子逃也似地往外跑,跑到门口,又回来,拿起那本《呐喊》,又转身跑出去。这是证据,证明自己来借书,而不是找方莹闲聊天。
老孟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前山走。栓子赶紧跟上。人言可畏,单纯的栓子一直以为刘芳和李智原本没有事,但说的多了,两人就从假变成了真,而且越看两人越适合成亲,成为一对。
担心别人也如此议论,栓子尽量避免和方莹独处,没想到,直接撞到老孟枪口之下。
老孟没想批评栓子,甚至都不想提醒他。他的心又回到了夫子山,接上了夫子山地气,也就变成之前的老孟,理解着这里一草一木,每一块石头,还有开垦的每一小片土地。八路军严明纪律是打胜仗的保证,老孟举双手拥护。虽然有些纪律看似不近人情,比如不虐待俘虏,不符合条件不准成亲。但仔细琢磨,又非常英明正确。
比如成亲这条规定,因为要与鬼子进行殊死搏斗,若放开婚姻,就有很多小伙子想成亲,而身后留下孤苦伶仃之人。
这是老孟的理解,之前和李智探讨过。李智是当前独立大队唯一符合条件结婚的人,但他不想没打算结婚。他的想法和老孟说法相同,倭寇未灭,何以家为?要想成家,要等到打跑鬼子再说。除非政策有变化,全大队的人都可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