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中热闹非凡,牧家女眷满座。
主位之上,素小娘端坐,原应属于她的位置,已被牧语嫣占据。
“见过婶婶及诸位长辈。”牧翩若行礼。
“佛门清修,想来笙儿面庞消瘦,速起身勿多礼。”素婉笑容可掬。
牧翩若直趋牧语嫣之处。
“姐姐。”牧语嫣起身,热情欲挽牧翩若之手,亲昵呼唤。
却被牧翩若冷然推开,转身坐回本属于她的座位。
“吾数日不在,妹妹竟忘却自身身份?”
一语双关,暗讽庶出之身,唯有此等手段,方能彰显存在。
“我……”
牧语嫣颜面尽失,面色难堪。
“皆言佛门可修身养性,怎笙儿一游,身上烟火气更甚?”
一妇人悠悠开口,言辞尖酸。
牧翩若认出乃三房夫人,常与素小娘沆瀣一气。
“三婶婶耳力不佳,嗅觉倒是灵敏,能闻吾之烟火气,却未闻九华之火劫。”
三夫人语塞,甩袖冷哼。
“够了,勿再多言,今日聚首,乃为商讨要事。”素婉见机插言。
“笙儿命格不祥,原指望佛光普照得以转机,奈何无妄之灾……故询诸位,有何良策?”
天煞孤星,克人无数,闻者无不心惊胆战。
素婉意欲借众人之力,推波助澜,使牧翩若背负克星之名,永无翻身之日。
而她所需,不过唇舌之劳。
“吾之命格,岂非小娘一手操控?”牧翩若笑中带刺。
令凌若呈上监寺之供状,白纸黑字,李妈妈贿赂监寺篡改卦象,又于九华纵火。
“该死的老虔婆!”有女眷不平而言。
多数人沉默,李妈妈乃素小娘心腹,即便心知肚明,表面亦装聋作哑。
自牧翩若生母仙逝,素小娘宠冠数十年,若非罪臣之后,早已扶正。
近年来,牧将军府掌家大权紧握手中,非轻易可触怒之辈。
“岂有此理,姐姐莫非误会?李妈妈怎会行此伤天害理之事,太过荒谬。”
牧翩若不顾牧语嫣,令人押李妈妈入场。
“小娘!小娘救我!望诸位明察,皆为大小姐与禅寺住持合谋,严刑逼供,强令画押。”
李妈妈见素婉,如遇甘霖,气势陡增。
“严刑逼供?”牧翩若审视其身,“吾观汝全身完好,毫发无损。”
李妈妈梗颈狡辩:“乃尔等将监寺打得半死,且供词出自监寺,吾从未承认!大小姐勿妄图诬陷。”
素婉以眼神赞许,表面依旧滴水不漏,假意训斥:“放肆,李妈妈即便有冤,亦不可对主不敬。”
待主仆二人唱和完毕,牧翩若方徐徐启齿。
“若依李妈妈所言,住持与我联手,所图为何?毁皇家贡品,抑或玷污九华清誉?”
李妈妈被诘问,心虚之下,神色慌张,“自然系大小姐不堪佛门清苦,欲归无计,遂以金银收买住持,导演此剧。”
为归家,险些葬身火海,真乃栽赃嫁祸之能手。
“谈及金银,李妈妈倒是提醒了我。”牧翩若示意凌若,出示与监寺往来书信。
李妈妈顿时哑口无言。
素婉面色阴沉,手脚不净,终被捉现行。
“李妈妈常向我诉苦,言大小姐苛责于她,吾未深究,未料竟致今日之祸。”
素婉捏帕,心有余悸:“幸亏笙儿福泽深厚,否则李妈妈万死难辞其咎。”
牧翩若反问道:“如此说来,小娘之意,是无需万死以谢罪?”
素婉心中诧异,往昔温婉如水,何时也学会了锋芒毕露。
"姐姐身为女子,莫要言谈间尽是刀光剑影,妹妹听着都心惊胆战。"
牧翩若却不吃牧语嫣这一套柔弱姿态,"家族女眷皆在,小娘切莫一意孤行,以免落下包庇恶名,颜面扫地。"
这番算计,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袖中,素婉怒极,帕子几欲绞碎。
"来人,将李嬷嬷拖出,废其四肢,若尚存一息,置于街头,以正视听,清家族之名。"素婉闭目,狠心下令。
"不!小娘!我遵命于你……"李嬷嬷尖叫未尽,已被仆从迅速捂嘴,拖曳而去。
惨叫声撕裂庭院,旋即沉寂,蜿蜒血痕,恶臭弥漫。
"如此处置,可还满意?"素婉皮笑肉不笑。
"小娘手段高明,若少了得力助手,笙儿这几日恰好无事,愿为小娘调教新人。"
素婉气得鼻翼微颤,面上却仍需大度,"有劳笙儿了。"
牧翩若既达目的,不愿再与这对母子虚与委蛇,"笙儿先行告退。"
起身离去,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行至远处,凌若忍不住击掌称快,"素小娘气得不轻,李嬷嬷终得恶报,可惜幕后黑手依旧逍遥法外。"
牧翩若摇头,"我已令素小娘自断一臂,足令其痛苦一时,其在府中根基非一日可撼。"
其父忠诚英勇,一生驰骋疆场,少有败绩,却难过美人关,被素婉迷惑得神魂颠倒。
前世,她与父亲疏离,皆因素小娘挑拨,后又与牧语嫣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