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免有些落寞,虽然模样依旧俊俏,可眉宇间已然没有了曾经的光芒,如今的她亦如一杯隔夜的冷茶,色泽已然,只是没有了最初的幽香肆意。
十四年前陈莹莹随着西门永浩与西门大将军一起保着太子逃至巴蜀,她和西门家族的女眷被安置在端州,最终西门家族覆灭,她的夫君西门永浩战死,她的父亲陈永康早就投降了慕容伊川,而她也被慕容伊川一道圣旨将刚刚为西门永浩生下女儿的她赐给了当时初出茅庐的唐磊,她的女儿很快夭折。
十四年如一梦,陈莹莹已然随着沧海桑田的变迁逐渐把她和西门永浩的种种搁下了,只是偶尔的午夜梦回,一个人孤寂时会想起,想起时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就如每逢阴天下雨都会发作的风湿病,这种痛无法治愈,会伴随一生。
这些年唐磊可以说是官运亨通,从地方团练使一直到转运使,节度使,如今已经调至朝廷担任群牧司使,为从二品官,这个机构归枢密院管辖,是皇家以及军队的养马机构,好几位枢密使就是从群牧司升入枢密院的。
大正皇朝文武 的最高机构便是宰相控制的东府,也就是中书省,西府的枢密院则是武官的最高机构,枢密使和宰相同品级。
唐磊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身土气,举止粗野之 人,而陈莹莹对他也从最初的排斥到如今的深爱。
十四年朝夕相见陈莹莹和唐磊一直互敬互爱,只是如今男人身边有了莺莺燕燕的萦绕,陈莹莹也已风华渐落,她的夜已经不在是春意盎然,慢慢的她开始默默承受一个人从天黑等到天亮,在从天亮等到天黑的痛苦煎熬。
就在陈莹莹一边用桃木梳梳理她那一头乌黑秀发一边胡思乱想
的时候窗户突然开了,一阵冷风袭来,屋里的蜡烛用力摇晃了几下。
陈莹莹刚想放下手里的梳子想要起身去关窗的时候,窗户竟然被关上了,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如闪电一般出现在面前。
“你是谁?”陈莹莹低声问来人。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手里一物扔到了她的怀里。
陈莹莹低头一看,脑袋嗡的一下,然后失声痛哭。
她怀里的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只是男孩儿已经没有了呼吸,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掐痕。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陈莹莹疯了似的扑向来人。
来人把陈莹莹的一只胳膊攥住,然后另一只手拿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
“嫂子;你可还记得我?”女子朝已经被吓的面无人色,玉体颤抖的陈莹莹鬼魅的一笑。
借着灯光陈莹莹把面前人看了一个分明。“你是小曼,西门小曼。”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可陈莹莹却依旧记得当年那个喜欢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小姑子西门小曼的一颦一笑。
陈莹莹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那个笑颜如花的小曼会是眼前这个面色阴冷,杀气腾腾的女魔鬼。
“嫂子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如今过着逍遥的日子早就把我们西门家的人忘的一干二净了呢。”西门小曼说着手狠狠一用力,就听咔吧一声,陈莹莹那纤细的玉璧已经骨折,疼的她一咧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滚落。
“小曼;我儿子是你杀的对吗?。”
“没错,就是我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给掐死的,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可爱,然而他却投错了胎,就活该得死。”西门小曼恶狠狠道。
面对阴冷毒辣的西门小曼陈莹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
天真烂漫的少女了
“你为何要这样做?”
面对陈莹莹的质问西门小曼朗声狂笑一声,然后道;“为何这样做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年若不是你的好夫君唐磊早被慕容伊川收买,变成细作出卖了我哥和西门家,要不是你那没骨气的爹爹为了抱住狗命率领他的军队投降了慕容伊川那狗贼,我们西门家和太子焉能一败涂地?陈莹莹;你呢,为了讨好唐磊那厮竟然把和我哥哥唯一的骨肉给掐死,你们欠了我们西门家的我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话音落西门小曼的匕首已经横在了陈莹莹的粉颈之上,刺骨的寒意要陈莹莹的身体更加颤抖的厉害。
“西门小曼;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的天下是当今陛下的,十四年前你们西门家和太子一败涂地,如今就凭无兵无权的你想要颠覆江山社稷真是太荒谬了,趁着皇上还没有发现你你快些逃命去吧。还有当初我和永浩的孩子是夭折的不是我掐死的,信不信有你。”
尽管自己的儿子被西门小曼掐死,可念在曾经的情分上陈莹莹还是想放对方一马,其实也是放自己一马,她知道若自己彻底激怒了西门小曼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陈莹莹的退让并没有激发西门小曼丝毫的恻隐之心。
虽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对于一个被仇恨蒙住双眼的人而言恻隐之心早已不知其为何物。
噗嗤一刀,陈莹莹那美丽的头颅就此落地,然后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一直滚到了一个角落才停歇,血如喷泉一般涌出,身体过了许久才彻底倒在了已经满地鲜红处。
。次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