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抬头凝视着头顶那把绚烂如万紫千红的油纸伞,心中不禁思索,化身为一个柔弱且无法自理的小娇夫是否可行。
而长公主则是眉眼含笑的打量着顾荣。
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
她和荣金珠竟成了亲家。
“免礼。”长公主攥起赐婚懿旨晃了晃,慈爱道。
旋即,挑眉,瞥了谢灼一眼“灼儿,此事是由你告知荣荣,还是由本宫来说?”
谢灼强自镇定,接过赐婚懿旨,轻声道“不敢再劳烦母亲费心。”
长公主脸上笑意更盛,打趣道“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目睹这一幕的顾荣,心下惊疑不定。
长公主亲昵的唤她荣荣?
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且,她隐隐觉得,长公主和谢灼之间的关系俨然有破冰的迹象。
母子之间的嫌隙也似有弥合的预示。
总归算是好兆头。
若是,当年的忠勇侯府没有那场近乎天塌地陷的变故,即便谢灼不是鲜衣怒马的小将军,也会是风流倜傥、掷果盈车的潇洒小侯爷。
而不是如今这般,十年清苦,下山后又别无选择的成为贞隆帝手中的一把刀。
长公主颔首致意后,放下轿帘,示意抬轿的内侍继续向前。
“你可还好?”
“你为何在此?”
顾荣和谢灼视线相触,几乎同时开口。
随后,抿唇,相视一笑。
“我觉得,你会想见我。”
“所以,我来了。”
谢灼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这算是情话吗?
谢灼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你呢?”
“你可还好?”顾荣微微歪头,声音里沾染着丝丝缕缕的担忧和关切。
谢灼“不太好。”
“顾荣,我染了风寒。”
顾荣眨眨眼。
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谢灼会死鸭子嘴硬似的强撑。
“谢如珩,你是在……”
“讨你怜爱。”谢灼一本正经的接话。
暗中折返回来偷听的长公主:死嘴,不会说就不要说!
真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长公主无奈的扶额,幽幽叹了口气,重新上了软轿。
不能再偷听了,她怕再听下去,恨不得亲自上阵替谢灼追妻。
“甄儿,你说灼儿是随了谁?”
甄女使垂首,轻笑道“殿下,小侯爷乃一片赤子之心。”
长公主撇撇嘴。
那厢。
顾荣看着谢灼一本正经的模样,掩口失笑。
讨她怜爱?
“是挺惹人怜爱的。”
顾荣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儿缝儿,清了清嗓子,笑道。
“稍后我备些补品和治风寒的草药送去侯府。”
“还有……”顾荣指了指谢灼的脑袋“疼吗?”
谢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疼。”
这一刻,顾荣有些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
像是浸泡在温水里,也像是沐浴着冬日里的暖阳。
她承认,她是开心的。
“顾荣。”谢灼柔弱的有些牵强的神情顿了顿,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心虚和不安“有两件事得让你知悉。”
顾荣眸光觑了眼谢灼手中的懿旨,朱唇轻“赐婚?”
谢灼颔首“的确是赐婚懿旨。”
“赐婚懿旨虽是母亲所求,我事先并不知情,但我必须坦言,在看到赐婚懿旨的一霎那,我是极其欢喜雀跃的。”
“我知,此事乃我和母亲的自作主张,委屈了你。”
“是我对不住你……”
“你放心,你一日不愿下嫁,你我的婚期就一日不定。”
“如若……”
越说,谢灼越心虚。
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顾荣听的也越来越不真切。
顾荣的心软软的。
没有排斥。
“我能看看吗?”
谢灼闻言,双手将赐婚懿旨捧了过去。
顾荣张开懿旨,一字一句看过去,极尽溢美之词。
这门婚事,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她高攀了谢灼。
但,在谢灼口中,却是委屈了她,是对不住她。
是她下嫁,而非高攀。
谢灼谦卑地低下头,弯曲了腰身,屈膝至极低,仿佛将自己置于尘埃之中,却将她高高地捧起,如同置于云端。
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巧妙地游说长公主殿下和谢老夫人,彻底消除了她可能遭受的任何委屈。
是真真正正的铺就好了一条花团锦簇的坦途。
仿佛,她只需要思考,愿不愿嫁,想不想嫁。
外界的风风雨雨,路上的荆棘坎坷,皆由谢灼一力解决。
谢灼所行,正如谢灼所言。
他的倾慕你,可以反复确认。
言行如一。
“谢如珩,不必自责,不必内疚。”
“我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更是在替我着想。”
“只是……”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