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谢府门前早早聚了人,谢家二爷谢玉安与二夫人皆守在了前厅,来来回回踱步,只等谢妍归家。
纵使谢长翎昨夜已派人报了信,可人没回来,家中亦是放不下心来。
“回来了!回来了!咱们姑娘的马车回来了!”陈管家遥遥朝着巷子中望去一眼,连忙跑回府内禀告。
二夫人急匆匆地走到了门外,眼巴巴地望着前方,心中只盼着女儿安好。谢玉安挽起了长袖,快步跟了上去,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父亲!母亲!”谢妍一下了车,就冲向了父母的怀抱。昨夜还未曾被吓哭,今日一瞧见爹娘倒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与委屈,抱着他们就哭出了声,“昨日,女儿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沈昭月在香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缓步走到了一旁,未敢打扰他们的一家团聚。
二夫人见谢妍哭得大声,一时也忍不住落了泪。昨夜的情形如何,谢家并不知晓。但只听到燕国刺客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谢玉安在朝中担任礼部尚书,这些时日都忙着准备燕国使臣接待的事宜,谁承想半路出了这等岔子!皇帝震怒,将质子燕洵压入牢中候审,只怕此事若处理不妥,便足以引起两国纷争。
“不哭了,不哭了。到家就好了。你既然被吓到了,这些日子就好好歇息,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让陈管家帮你寻来。”谢玉安心疼她这么小,就经历了生死之难。心中更是后怕,若无谢长翎及时得到消息,只怕他自己是护不住这个女儿的。
朝中的局势变化万千,皇上已有意立下储君,可最终的赢家是谁,难猜啊!
二夫人止住了眼泪,转身拉住了沈昭月的手,“长翎与我说了,是你挡在了妍娘身前,救了她一命。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沈昭月不敢居功,自谦推拒着:“二夫人言重了。生死之前,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她救谢妍是出自她的良心,而非有所求。毕竟谢妍待她,已是十分真诚。
“让孩子们先回去歇息吧。这一路,总该累了。”谢玉安朝中还有事情要忙,他现下见到谢妍平安无事,就放心了。
二夫人点了点头,“怕你们饿了,膳食都送到了你们院子里。”
谢府事事以她们为先,陈管家分别安排人将她们送了回去,又单独拍了两名府卫看守在院子外头。
谢妍哭了一场,难免困倦,就先行走了。
沈昭月瞧了眼身后未有旁人进府,她悄声问了二夫人一句:“二夫人,轻舟可回来了?”
谢长翎未曾与二夫人提到过谢轻舟,因而她并不知晓,只回道:“轻舟?听闻这些日子常去与京中学子相聚,怕是晚些会回来吧。”
沈昭月一听,就明白了。只怕往日里,谢府中人鲜少有关注谢轻舟行踪的。
陈管家见沈昭月面有沉思,便恭敬走到了二夫人身侧,提了一句:“六公子昨日出了府,至今一夜未归。我已派人打听过了,是与张御史家的嫡次女同去了乐清池。”
这么一说,二夫人立刻变了脸色,“不与家中女郎同去,怎还与外人凑在了一处?”
陈管家继续回禀道:“不仅仅是昨日,前些日张家也送过拜帖来,六公子都收下了。”
二夫人蹙眉,有些关心地看了一眼沈昭月的脸色,见她神情不太自然,立刻冷声道:“往后张家的拜帖,一律都退回去。”
沈昭月微微扬起了下嘴角,故作不在意道:“二夫人,无妨的。轻舟他,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二夫人一句话噎在了嗓子里。
“我有些累了,还请二夫人容我先行一步?”沈昭月询问了一声。
“行,你去吧。”
等到人走了,二夫人对着陈管家就是一顿质问:“这事,你先前怎没告知我?”
陈管家低着头,不敢直视二夫人的眼睛,只道:“公子吩咐了,只给六公子备好马车就行,旁的不用管。小的这才没与您说。”
二夫人哑口无言,没想到竟是谢长翎做得好事,只稍微动脑一想,就能猜出她的好儿子在打什么主意,“哼。倒是打得好算盘,也不怕自己落个满盘皆输。”
“等长翎回来了,叫他滚来我屋里。”二夫人想不透,这孩子怎就有这么多的心思?弯弯绕绕,全是算计。
陈管家领了命,心下直叹息:这柔柔弱弱的沈姑娘,被他家公子看上,那算是没处跑了。
等到沈昭月换了身衣裳,吃了些许午膳,又小憩了一会儿后。涟漪院外,才终于有人敲响了门。
香叶从门缝中望了一眼,“姑娘,是六公子来了。”
沈昭月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可有些事情,总该要说清楚的。“让他进来吧。”
“六公子,请进吧。”香叶还不知昨日发生了何事,想着自家姑娘刚遇见了如此大事,只怕心中害怕,谢轻舟来陪她说说话也好。
沈昭月将香叶打发去了小厨房,让她将前两日送来的核桃敲碎,碾成粉去。
谢轻舟提着一篮子的点心,是他回府前特意买的,见沈昭月独坐在屋檐下,他沉沉吸了一口气,笑着将点心递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