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转头朝着溪儿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你该上心的事。”
溪儿的心思楚稚一眼便能看穿,转身上榻酣拉下帘子,便不再理会溪儿。
溪儿便如此,无可奈何地守着睡得香甜的楚稚枯坐了一夜。
这一夜,归棠阁灯火透明,好似两人相见恨晚,打定主意要促膝长谈。
闹得李温死活睡不下。
偏偏还不能去找姜玲儿。
天亮,归棠阁的门从里面打开,顶着两眼乌青的溪儿生无可恋地赶回福寿堂。
李温早已在里面等的焦灼,见这人便迫不及待地逼问:“楚稚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溪儿欲哭无泪地望着李温,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夫人什么都没说,她只叫奴婢在屋里坐了一夜。”
“叫你做了一整夜?”李温蹙眉,满脸不相信地望着溪儿,他的声音不觉寒了下来:“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溪儿哭道:“老爷,奴婢说得千真万确,她叫奴婢给梳了发,随后便歇息去了,什么都没同奴婢说,奴婢不敢蒙骗老爷!”
溪儿长得十分小巧可人,哭起来也是真真惹人心疼,她道:“夫人大抵是不相信奴婢就是姜小姐,便叫了奴婢去,想着挑拨奴婢和您之间的关系,老爷,老夫人,可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李温半信半疑地坐下,抬眼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她当真什么都没问?”
本以为楚稚认定溪儿就是姜玲儿了,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出,一时间搞得众人满脸茫然。
“你一个丫鬟懂什么?!”老夫人不满地呵斥了声,又疑惑地眯起眼同李温道:“毕竟,昨日我便听下人说,有人听见楚稚回去后念叨溪儿是个狐狸精。”
李温没出声,揉着眉心犯愁。
“溪儿。”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姜玲儿骤然出声:“你没撒谎吧?”
闻言,几人纷纷冷眼看向溪儿。
溪儿一怔,头皮瞬间麻了,忙哭着摆明忠心:“老夫人,老爷,奴婢的卖身契在你们手中压着,奴婢怎敢说谎?!”
姜玲儿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没说谎。”
“这不像是楚稚一贯的作风。”李温依旧在揉着眉心,终于缓缓道:“您说过,凡是让我觉得不对劲的事,都一定有鬼。”
他缓缓将狐疑的眼神放在溪儿身上:“楚稚若真的只叫你过去枯坐了一夜,那便是有意挑拨咱们的关系。”
溪儿眼中亮了亮,连连点头。
李温神色淡淡的望着众人:“就像现在这样,她想要咱们自相残杀。”
李温的眼神渐渐幽邃深沉了些:“如此,也说明她没上咱们套。”
老夫人却皱眉,一口否决:“不能。”
“也说不准是楚稚有意为难姜玲儿呢?”
李温摇摇头:“你们好生想想,她从前对姜玲儿用的都是什么样的手段?”
“可昨夜呢?温水煮青蛙不是她的作风。”
“我还是觉得不能。”老夫人道:“楚稚昨日便大骂溪儿是狐狸精,这话,可是孙妈妈亲耳听见的。”
孙妈妈忙站出来,道:“是,奴婢昨日听见如珠如枝两人的话,是夫人亲口说的,还说夫人摔碎了好几个花瓶呢。”
老夫人道:“这样一来,楚稚难为溪儿也是有理有据的,或者……”
老夫人道:“是溪儿撒了谎。”
溪儿忙跪到老夫人眼前:“奴婢绝对不敢呐,老夫人,奴婢是清白的!”
老夫人向后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端量着溪儿。
李温也跟着看向溪儿,暗暗赞同老夫人说的话。
谁晓得楚稚会不会没上当,转手买通了溪儿呢?
又或是溪儿自己说了些什么,好求着楚稚帮她赎身也未尝可知。
毕竟,当时他找到溪儿的时候,溪儿可是万分不情愿。
正僵持时,外头冲进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喊着:“老夫人,老爷,不好了,夫人在院子里大发雷霆,说是要整肃下后院!”
几人脸色皆是一变,李温寒声道:“整肃什么后院?”
整肃后院可不是件小事,除非是谁犯了天大的事,或是府上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番整肃下来,主人家的脸也丢得差不多了。
况且他们个个都偷了楚稚不少东西,哪里经得起整肃?
老夫人寒声道:“是为了什么?”
那小厮脸上不太好看,一张脸渐渐红了起来。
“说!”李温低声道:“发生了何事?”
姜玲儿和溪儿都在这里,就是闹出天大的事也不用心虚,李温见状,又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厮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夫人早起……早起在院中找到了……”
小厮一咬牙,心一横,道:“发现了一个陶瓷盒子,盒子里面有一男一女的画像,两人都赤条条地交缠在一起……”
“好了!”老夫人听得臊得慌,开口将人呵斥住。
都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可李府上哪来的这种腌臜东西?
“既这样,就更不能整肃了!传出去的叫旁人如何看咱们?”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