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躺在那里睡得安逸无比的男人从里骗到外,被骗得彻头彻尾,直到现在,她才迟迟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楚稚眼睛一酸,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又咬紧了唇,憋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泪眼朦胧地看着躺在榻上安然入睡的李温,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恨意。
她一遍遍地问自己,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
她委屈得像个被人抛弃的无助的孩子,最后不得不绝望地承认,新婚夜过后,李温就升职了。
自那之后,李温再也没同她一起住过。
可怜她还以为李温此人温润儒雅,十分满意两人相敬如宾的生活,却不想其实李温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看她的。
所以,李温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所以,他卖妻求荣升职了。
所以,当她抱着两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过百日的时候,前来探望的达官贵人中,有一个人会带着满面虚伪的笑容,藏住那知晓一切的心,高声恭贺李温好事成双。
楚稚崩溃了。
怪不得李温会下这样的死手,原来孩子根本就不是李温的?!
原来,孩子是别人的!
她将最后的一丝力气哭尽,最后不得不扶着桌子缓缓蹲了下去,胸口上传来一阵阵绞痛,让楚稚觉得,要是再这么下去,她迟早要得什么心绞痛的病活活痛死。
但哭着哭着,楚稚又想,那么李温能不能将孩子扔给那人?好让那人养着呢?
可,就李温这样的性子,他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后患吗?
楚稚又扶着桌子站起来,眼中的泪光被心中的怒火烧净,她望着李温的睡容,抬手摸出了藏在桌上账本下的匕首。
握住匕首的手骤然就收紧,力气大到骨节都发了青,楚稚的眼中被仇恨占满,她举起匕首,对准了李温的喉咙。
一剑封喉,就这么去死吧!
可举在半空中的匕首颤抖着半晌也没再进一步的动作,楚稚心里的怒火告诉她要直接刺死这个断情绝义的男人,但她的理智告诉她。
很快,她又发现新的线索了。
既然李温为了升官将她推了出去,那就必然会有这么一位高官,且说不准是她见过的。
更说不准的是,这高官有可能会知晓他的亲生的孩子的下落。
这也很符合她的梦中两个孩子的穿着,是富家子弟独有穿着。
范围一下子缩小了,楚稚很快就能找到了。
在找到之前,李温还不能死。
楚稚痛苦又煎熬地阖眼,最终,脑中的恨意占据了上风,她抑制不住的,猛地挥手插了下去!
咚——
匕首整个插进了手边的桌子内。
刀柄微微震动着,震得楚稚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她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又安静地垂眼,向后退了两步,突地,她忽然大叫出声,将压抑许久的怨恨嘶吼了出来。
再忍忍,楚稚想,再忍忍。
现在李温还不能接死!
她仰头深吸着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稚抬手将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她安慰自己,很快就找回来了,爹爹也在找,不是吗?
很快的。
无妨,她不在乎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她在乎的是孩子的命。
她现在又重新找到了寻找孩子的方向,且这人就近在咫尺也说不准!
楚稚拼尽全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她说,无妨的楚稚,日后有的是复仇的机会的楚稚。
她要让这一家子都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她重新站起来,将桌上的刀痕掩盖住,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等着李温醒来。
她掐着时辰,果然瞧见李温在半柱香后醒了过来。
李温揉着眉心,单手撑着床榻半撑起身子,看上去还有些迷糊。
他没立马抬头看楚稚,而是先低头,借着醒神的功夫打量他所在何处。
这里,是楚稚的茶室。
他,在这里昏迷了过去?
李温一双眼幽幽转着,心道他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睡在这里,那他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他跟着楚稚来了这里,然后喝了楚稚的茶……
对,茶!
楚稚在茶水里下了药!
李温猛的一惊,所以,他的那具尸体根本没骗过楚稚?!
李温缓缓抬头,眼底藏着些许警惕。
那他昏迷的时候,楚稚都做了些什么?
瞧见楚稚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账本,好似还没察觉他醒来了。
李温抿唇,温声一笑,揉着眉心坐直了身子:“夫人……”
楚稚行走得笔尖一顿,抬头看他。
“醒了?”
李温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还从未这样……”他摆了摆手,无声地笑笑,“这样睡死过,许是这些时日的事太多,难免有些疲惫,对了,我睡了几个时辰?”
说完,他暗暗打量楚稚的神色。
知晓他睡了几个时辰,就大概能知晓楚稚在这个时辰里都去了哪里。
他的心思,在楚稚眼里昭然若知。
楚稚道:“不是你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