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惟声目光冷了下来,推门的手放下。
里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蒋正和:“谁叫你那时候把他扔了,又不是从小养大的,哪能一来就跟你亲近?”
李珍声音高昂:“你好意思推我头上,你要是出息赚到钱了我能扔他吗,我那时候才多大?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
“再说,要不是我扔了他,他能有这造化?”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生出来的,我俩是他亲爹妈,以后老了他要负责养我们。”
颂寻盯着房门,耳朵被章惟声的双手捂住,余下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但该听见的都听差不多了。
章惟声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担忧,心疼。
颂寻想说,他其实一点也不难过,因为从一开始就没付出过感情,他没法将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所以对于他们的任何目的、别有用心,也不会有受到伤害的感觉。
他们对不起的是章小七,但也幸好,今天听见他们谈话的并不是章小七,一个从小被丢弃,流离失所,对父母抱有幻想和爱的章小七。
章惟声拉住颂寻的手,轻声道:“我带你离开。”
颂寻抬头,刚想点头,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
蒋正和一脸惊愕地看着门外的两人:“你、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见外面声音的李珍连忙从里面出来,一把推开笨手笨脚不会说话的丈夫,满脸笑意地装作无事发生。
“小七过来了,站在外面干什么,赶紧进来。”
她又看见站在颂寻身后的章惟声,男人一身的气度看着便不是普通人,盯着她的视线透着压迫,嫌恶而不满。
李珍不由感到畏惧,强压住心头的不安,朝颂寻问道:“这位先生是……”
颂寻没有要替她解答的意思,晃了晃章惟声的手:“我们回去吧。”
一听这话,李珍急了,一把抓住颂寻的手,声音尖锐:“这才刚过来,怎么就急着走了,你准备把你爸妈丢在这多久,也不来看看我们。”
“放手。”
章惟声语气无甚波澜,但给到的压力却尽数传达。
李珍松了手。
和上次一样,颂寻的手背上同样出现了宛若勒痕的红印子,一个真正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不会在一个错误上总是重复犯。
章惟声视线落在颂寻手上,脸上的表情愈加发沉,原本顾及着两人毕竟是章小七的父母,不至于闹得太难看,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他冷冷对着两人,用通知的口吻道:“今天十二点前,你们自己离开,酒店我不会给你们定续住了。”
到了这份上,李珍也知道方才自己与丈夫的对话被他们听见了,所以才会突然转变态度。
索性也不装母慈子孝那套了,对着颂寻道:“你走也可以,我知道你不想认我们,但我好歹生了你。”
她眼中暴露出贪婪:“反正你也不缺钱,这样,你给我们一笔赡养费,钱一到手,我们立马离开,不再缠着你了。”
章惟声将颂寻拉到自己身后,不让他面对这些,一步步靠近李珍:“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这原本便是他的这趟过来的打算,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李珍尽量让自己在章惟声面前挺直腰板:“不给也可以,我就天天到章小七门前闹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不顾自己爹妈死活的白眼狼。”
章惟声怒到极致反倒笑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当年丢弃一个没有任何独立生活能力的孩子,这是在犯罪,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证据充足。”
颂寻偷偷瞅了他一眼,章惟声永远有种能力,能将虚构的事说的让人信服肯定,产生畏惧。
就算李珍两人当年遗弃了自己的孩子,但也早过了追溯期。
但李珍不知道这些,心里开始发虚,强撑着道:“什么犯不犯罪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张口闭口喜欢拿这些出来吓唬我们,我才不怕。”
章惟声表情淡淡:“信不信由你们,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
说完,他像是懒得搭理两人,拉上颂寻就走。
蒋正和颤颤巍巍看向李珍:“现在怎么办?”
李珍脸色也不好看,有些站不稳地晃悠,气急道:“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走呀。”
人家有钱有精力耗,他们光是住一天酒店花出去的钱就要了命。
白来这一趟。
一路下了楼,章惟声牵着颂寻的手,停在了无人的休闲小道中。
颂寻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他,却见章惟声表情几乎到了较真的地步,低声道:“他们不值得你伤心,也不配做你的父母,以后,我可以是你的家人。”
颂寻看着他朝自己不断贴近,后颈抚上一只手,连带着章惟声的一个吻,轻轻地,如同一片微凉的落叶,落在唇边。
颂寻并没有伤心,只是心想着,家人可不会对他做这样亲密的事。
没有抗拒,没有反感,他抬起手,圈住了章惟声的腰身,主动投身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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