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寻到这西梧山的?”
裴淮止费力的抬头,白皙的面容上都是细细碎碎的伤口,只是眼里忽然亮了起来。
“林挽朝,师从西梧山相思山庄,仙师可还记得?”
“阿梨?”老者笑了:“记得,这女娃娃聪慧,乖巧,当时我们兄妹七人争着抢着要收她为徒呢。”
裴淮止撑着身子站起来,眼中晦暗疲惫,只是终于有了一丝半点的希望。
只是还没走近,他便没了力气,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
再睁开眼醒来,裴淮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汤味儿,只是……身上的伤都莫名不痛了。
“你醒了?”耳边响起一道干净的嗓音。
裴淮止回过神来,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少年郎,身着白衣,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是"
“我是阿梨师姐的小师弟!”
阿梨……
裴淮止顿时清醒,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你师父……药……”
“治阿梨师姐的药么?师父说了,等你醒来啊,将她的症状写于纸上,我再拿去给五师父。”
“好,”裴淮止松开手,看见桌上的笔墨,拿起便将林挽朝的病症一五一十的写了清楚。
“小兄弟,你师姐如今危在旦夕,还请尽快。”
那小少年却不着急,反而慢条斯理的给裴淮止倒水。
“你别急,你这一身的伤还是五师父给医好的,一个时辰左右啊,你就可以带着药走了!”
“一个时辰?”
裴淮止有些震惊,海神医几天几夜都没有想出医治的办法,林挽朝的师父竟然只需要一个时辰。
裴淮止迟疑着,缓缓掀开袖子,上面的伤口竟只剩下快要痊愈的疤痕。
他从不信鬼神,可这一刻,他也不由震撼。
不是神仙,却又超脱常人之本领。
难怪,林挽朝不论是机关还是暗器,都游刃有余,仅仅只是在相思山庄待了几年而已,还是在眼盲的情况下。
“师父说,你是阿梨师姐的意中人,真的吗?”少年将一碗汤药递给他。
裴淮止微微一怔,笑这小鬼头倒是爱打听,他点了点头,“是。”
“你们成亲了么?”
“还没有。”
“你们会成亲么?”
裴淮止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化为不可消散的坚定。
“会的。”
“人和人的情爱真的很古怪啊……当初阿梨师姐无意走丢了一次,被人救了,自那以后,她便总说自己想找她的恩人报恩,所以离开了相思山庄……你就是那个救她的人么?”
裴淮止坐了起来,喝了一口药:“是。”
“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裴淮止握着药碗的手缓缓用力,他望着远处出神,许久,他说:“涉过千山万水,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少年没懂,一边自言自语的琢磨,一边拿着裴淮止写出的纸张出了屋子。
不到一个时辰,那少年就又回来了。
裴淮止急忙起身,问:“如何了?”
“师父们都在闭关,没办法将药亲自送去给师姐了。”说着,他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了裴淮止,“他们说,下次一定会去看师姐。”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那少年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丹丸塞到他手里:"若是回去的路上再遇到危险,将此丹药服下,可保你性命。"
"谢谢小兄弟。"裴淮止低声感激,将丹丸握在掌心,这才撑起身子下了床榻。
“师父还说,山脚下有个将军,应该也是来寻你的,你认识么?”
“将军?”
“是啊,身着黑色战甲,身形绰约,和你一般年纪。”
黑色盔甲……
裴淮止微微皱眉,他知道,是薛行渊。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还跟师父打听温泉山庄呢!”
裴舟白目光微怔,温泉山庄,只有他和策离才知道,不到危难时刻,策离绝不会将温泉山庄之事告知外人的,尤其是薛行渊。
是阿梨出了什么事?
“怪不得六师父前几日突然说想回西梧山,估计啊,是她算到你要寻来。”
裴淮止勉强从床榻上下来,撑着身子向那少年道别。
刚推开木屋的门,便就看见望眼欲穿的翠绿和烟雾缭绕,宛若仙境。
“顺着这条石子路,一直走,就能看见出去的路。”
“好。”
裴淮止走入了雾中,推开方才进来的木门,沿着来时的林子下山。
不知走了多远,裴淮止忽然看到不远处一片红光,渐渐靠近。
是火把。
裴淮止下意识的脚步,侧身躲在了一旁的草丛中,握紧了手里能救林挽朝的药。
薛行渊身上已经被荆棘丛划得满是伤口,他持着火把,拿着剑一点一点往前摸索。
“将军,再往里恐怕也只会是荆棘,我们换条路吧?”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现在就回山脚下等着。”
也许前面真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