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荣依稀回忆着,说道:“这蓬莱国二十年前里的已经覆灭了,是先帝派摄政王带兵征伐的。幼时,我听我父王说到过……他说,当时整个蓬莱国血流成河,几乎灭了国。不过这事儿后来就渐渐被人遗忘了,毕竟只是一个不知名小国。。
林挽朝眼眸中缓缓浮上沉重,她只知道裴淮止的母亲是战败国俘虏。却没想到,蓬莱国竟有这样惊人惨痛的过往。
所以,裴淮止这些日子,是在筹谋什么?
“齐小姐,您先回,我要去个地方。”
“你去哪儿?”
“大理寺。”
——
几个小差正在门口搬东西,一抬头,忽然看见一副熟悉的面容。
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行礼迎接。
“少卿大人。”
“裴寺卿呢?”
“在……在寺卿堂。”
林挽朝许久没穿裙子了,她随手提着裙子,快步往寺卿堂而去。
裴淮止听见脚步声,正抬眼望去,林挽朝便掀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对视一眼,不等裴淮止收回目光,林挽朝便冲上前来。
裴淮止怔住:“阿梨,你……”
林挽朝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你还想瞒着我么?”
“什么?”
“蓬莱国。”
裴淮止在听见这三个字时面色瞬间一变,问:“你怎么知道?”
林挽朝皱起眉:“所以,我没猜错。”
裴淮止避开视线,不去看她,“这些事情,你不该知道。”
“所以,你就选择推开我?裴淮止,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裴淮止看向她,“我该将你一起拉下脏水?”
他不要,更不愿。
他好不容易,让他的阿梨干干净净。
那一夜,他就不该喝酒,说了那些话,才会让她察觉……
“阿梨,我是为了你好。”
“裴淮止!”
林挽朝蹲下,隔着桌案,视线紧紧盯着裴淮止,不容置喙:“是你说,你会陪我将这条血路走下去,如今呢?是想抛弃我,一个人走下去么?”
“你的棋局已经结束了,这些都和你无关了。”
“可你已入我的局!”林挽朝不同他废话,伸手拽住他的领口:“你的局,我不入,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扯得太用力,领口微张,露出一片冷白,也因为这个动作,林挽朝不由自主地贴近裴淮止。
裴淮止呼吸一窒。
"阿梨"
"你的事我管定了!休想甩掉我!"
话落,林挽朝低头吻了上去。
她吻得太快,似乎是想回击那一夜的吻。
裴淮止猝不及防,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扣住她的腰身,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良久,他才缓缓松手。
他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彼此之间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阿梨,你不该……你不该这样。”
“裴淮止,你是打算等到一切失败,然后让我见到你的尸体时才幡然醒悟,悔悟终身?还是想要我在一切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看到你深陷泥潭,成为众矢之的,而无能为力么?裴淮止,你如果懂我,就不会告诉我,我不该这样。”
“阿梨……抱歉……”
裴淮止的鼻尖凝结着泪滴,滑落下去,他闭着眼,一双手攥的生紧。
林挽朝看他,问:“说吧。”
“就像你为了林家一样,我……是为了我的母族。”
“你母亲……裴淮止,”她轻轻将手掌放在裴淮止的手上,缓缓安抚着他颤抖的手,“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裴淮止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林挽朝温柔又安静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慌乱一点点平复。
“我母亲……不是蓬莱国的婢女。”
“什么?”
“她是蓬莱国主唯一的公主,曾有过天真烂漫……在她最天真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在蓬莱国采购珍珠的中原商人,动了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呢?”
“后来,那个商人,里应外合,与北庆军通联,屠尽了整个蓬莱国。那个商人……就是北庆的摄政王。”
林挽朝听着,眉头一点点皱起:"所以,是摄政王骗了公主。"
"是。"裴淮止苦涩的勾唇,"他阻止了我母亲的自戕,强娶她,因为有了我,永远的困住了母亲。后来,又因为钦天监之言,害死了她……"
他快速的说着那些苦痛,手握得越来越紧,声音轻颤,极力隐忍。
这一整件事,所有的一切,是整个北庆王朝的阴谋,包括最疼爱他的皇祖母,也是幕后指使。
北庆史册上的丰功伟绩,都是建立在他母族所有人的牺牲之上。
“所以,你要造反?”
裴淮止抬起猩红的眼:"造反?不,我要的不是他们的皇位,我要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林挽朝伸手,抱住了他。
“裴淮止,我帮你。”
裴淮止睁开眼睛,靠在林挽朝的肩膀上,两眼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