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笙箫渐起。
应勤王妃一袭暗黄色绣牡丹纹衣袍,腰间系着同色腰带,衬得身段愈加纤细柔韧。她头戴镶珍珠红宝石簪,一双凤眸顾盼流转,顾盼之际,自有一股雍容华贵气息。
她见王爷一直未回,但吉时已到,便只能做主开了宴席。
她举起酒杯,微微一笑,“王爷方才身体不适,便由本王妃代替他开宴,望诸位敬请把酒言欢。”
众人齐声道:“谢王爷,谢王妃!”
应勤王妃举杯示意,饮尽杯中美酒。
这时,齐玉荣才回来,缓缓落座在林挽朝身旁。
林挽朝不紧不慢的放下酒杯,低声问:“如何了?”
“你猜的果然没错,应勤王和那小婢女……我去的时候,他们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齐玉荣说了一半,便掩唇低笑起来。
林挽朝道,"这事儿,只要应勤王一人出风头便好,那小婢女,给些银子打发了。"
“我知道,你怕害了那误入歧途的小婢女……不过,你是如何猜到那应勤王有这档子事?”
“他能纵容薛行渊抛弃发妻,便就注定他也是这样的人。”
“可万一他真的只是性情洒脱呢?”
林挽朝轻轻一笑:“从收到应勤王府的邀请开始,我就找人去盯着应勤王了。”
“你……”齐玉荣不可置信的皱起眉:“你还真是没在大理寺白待啊!”
“林尚书。”
应勤王妃的声音响起,林挽朝和齐玉荣抬头看向高台上。
"本宫听闻,近来林尚书很受陛下信任,真是当今女子典范啊!”
“娘娘谬赞,是挽朝之幸。”
“当初你与薛将军和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等都在为你的将来担忧,没想到你绝境逢生,竟能成今日之就。”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可如果是这样拿到这人多眼杂的宴席上来说,可就变成了笑着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王妃的品级可高不过尚书,可她就是阴阳怪气,这话里也没夹杂什么不敬的词,让人无可奈何。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林挽朝只是平静的放下茶杯,丝毫不为她的话难堪。
“王妃不关注抛弃发妻的男人,倒是盼着我这个无辜的受累者落魄,王妃不觉得倒反天罡么?”
王妃脸色一凝,带着嘲讽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城阳见母亲难堪,便急忙出来解围。
“林尚书,我母妃也是为着你忧心,你何必这样恶意揣测?”
“忧心?”齐玉荣开了口:“身为女子,若是真的忧心,就不会任由自己的夫君去拆散别人。”
“你……”王妃冷冷咬着牙,咽下愤怒,扯出笑来:“当初也并非王爷逼你和离,是你自己容不下那李氏女子。本王妃认为身为女子,还是应该理解当初辛苦征战沙场的丈夫,怎可因为一个小妾就闹到和离的地步?”
“哦?”林挽朝笑了:“那看来王妃是大度之人了。”
“女子本该是为男子省心尽力的那个,不叫他省心却叫他忧心,更将他将他置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这成何体统?”
此时,这王妃说到如何尽妻子本分之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林挽朝和齐玉荣默默对视了一眼。
还在猜测她会怎么替宋丹报仇,没想到会是这么拙劣的招数。
自己往火坑里跳。
“不过,如今你也任职户部尚书之位,官居正二品,与薛大将军不相上下,倒是也可以抵消你的和离身份,只要薛将军愿意,本王妃也可替你们系上这根红绳,再续前缘。”
薛行渊一言不发,始终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下一瞬,杯子碎在了薛行渊的手里。
这些话,连他都听着都觉得过分至极。
他总算明白了今日这场宴席的真正目的。
林挽朝一介二品女官如何与他三品将军相比?
一个二品女官,千古独一,却只能勉强抵消和离身份?
他不允许,有人这么折辱林挽朝。
薛行渊随手丢掉了手里的酒杯碎片,随意的向后靠了靠,顿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应勤王妃拿稳了薛行渊会迫不及待的求娶林挽朝,便就是想借此将林挽朝置于进退两难之地。
她与女儿对视一眼,各怀心思的笑了。
“薛将军这是作何?"应勤王妃装傻充愣,看似疑惑不解的问。
薛行渊站起身来,随意将掌心的血擦了干净,又将帕子丢在了桌子上。
风将他暗红色的劲装吹动,高束的黑发微卷。
"多谢王妃为末将操心,只是,末将不需要。”
应勤王妃脸色一僵,看了看林挽朝,随后又笑道:"薛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薛将军还看不上林尚书?”
“不,”薛行渊视线缓缓落在林挽朝身上,她并未看自己,但薛行渊还是会心一笑:“我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如何配得上林尚书。请王妃,莫要再折辱林尚书。”
最后一句话,裴淮止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是在警告应勤王妃,不要太过分。
齐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