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荆从门外进来,神色严肃的看向林挽朝,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裴淮止看了过去。
”大人……王爷来了!”
裴淮止眯了眯危险的眼。
难怪还没到动静就这么大,恨不得让整个京都都知道。
”老东西的性子,真是半点都没变。”
裴淮止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扇柄上盘旋的花纹,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挽朝问:“那你要去见吗?”
“你不了解他,如果不去,他决不罢休。”
裴淮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他那个人,说话比我还难听,你还是别过去了。”
“无碍,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传闻中让鲁南叛党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林挽朝笑了笑,歪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走吧。”
裴淮止微微怔愣的望着眼前的人。
他知道,林挽朝哪里是想看什么摄政王,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个人罢了。
“好。”
二人一同离开,刚走到正厅门口,便看见了那个传闻中威严无比的摄政王。身穿蟒袍,腰悬玉带,手上握着刀,不怒自威。
裴淮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笼上寒霜,径直掠过他,坐在了上座之上。
裴绍忍了忍他不行礼,卸下佩剑交给随行的侍卫,目光锐利地扫过裴淮止。
裴淮止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仿佛坐在那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全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裴绍冷哼一声,大步迈入厅内,在侧位上坐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裴淮止。
”你近来为何会突然与兵部有牵连?”裴绍放下茶盏,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
”怎么,我做什么事,还要向你禀报?”裴淮止漫不经心地说着,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林挽朝也是微微一怔,兵部……为何从没听裴淮止说过。
”放肆!”裴绍猛地一拍桌子,茶盏应声而碎,茶水溅了满桌,”我是你父王,你难道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吗?”
”父王?”裴淮止冷笑一声,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鸷,”七岁之前,我的确是拿你当成父王的。”
“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忘掉那个红颜祸水!”
裴淮止的目光咻的扫射过去,一字一顿的警告道:“那是我娘亲,如果你再对她不敬,休完怪我亲自动手将你赶出去。”
林挽朝站在一旁,将两人的剑拔弩张尽收眼底。她微微垂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她知晓,他们是积怨已深,谁都无法干预。
裴绍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我不管你,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豁然起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裴淮止,最后落在林挽朝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林挽朝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就是你皇祖母说到的那个女人?”裴绍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林挽朝闻言,神色不变,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恭敬的笑容。
”王爷说笑了,”林挽朝不卑不亢地开口,”下官不过是大理寺一名女官,怎劳太后娘娘挂齿。”
”是啊,本王也觉得奇怪,”裴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语气更加不屑,”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当上这大理寺少卿的。”
裴淮止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意毕露:”裴绍!”
裴绍回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有这么大的波动。
随即,他又缓缓看向林挽朝,神情里多了几分凝重和讶异。
看来,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手段高明的多。
“好,你要跟什么样的女人有牵连,我管不着,但是如果你再把手往兵部伸,对摄政王府造成威胁,别怪我不念父子情谊。”
他说完就拂袖而去。
院中很快归于寂静。
裴淮止的目光却始终空洞的望着地上,晦暗不明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果然,他来,只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动摇他摄政王的权力,仅此罢了。”
就跟许多年前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他所有的儿子都死了,他一定也不会救自己,只会任由自己和母妃一同死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林挽朝缓缓走近,看着裴淮止这幅模样,心里也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扯了一把。
“裴淮止,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裴淮止耳边响起林挽朝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风,把心头的那阵阴霾尽数吹散。
他抬头,林挽朝正在冲他笑,温柔的弯着眼睛,那模样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温暖的像太阳。
便是在无数个这样的瞬间,裴淮止心里的爱意才如同蔓枝般肆意生长。
林挽朝哄着早就不是小孩的裴淮止,却又跨越过这数年的光景,哄着那个在奴隶场绝望挣扎,野蛮生长的小裴淮止心里。
“对,我还有你。同样的,我也只有你。”
裴淮止伸手,揽住林挽朝的腰,小心的保住了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