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林挽朝看见李絮絮拽着正要上马车的齐玉荣,身后又站着林念儿在拉扯她。
李絮絮眉头拧着,气愤不已:“你明知道公主……却还让我给她把脉,你是想害死我?”
齐玉荣冷冷甩开她的手,在马车上居高临下,手指头搅和着发丝,娇道:“公主殿下仁善,不会要你的命,只不过……我想看你出丑罢了。”
“为什么?我何时招惹过你?”
闻言,齐玉荣目光冷了下来,盯着李絮絮:“从你惹得薛大哥背上宠妾灭妻的名声后,我就恨你入骨。真不知道,你这漠北长大的贱骨头,到底用了什么迷魂药,让他非娶你不可!”
李絮絮咬着牙,冷笑了笑:“原是如此,你是京都出生,我是贱骨头,可你不还是同林挽朝一样没能入行渊的眼?你是更甚,两次,都没能轮到你!”
林挽朝一滞,怎么突然又扯到她了?
为什么女人因为男人吵架,宁愿扯到一个已经合离的原配,也不愿意提及男人?
接着,长街响起一道响亮的耳光声。
是齐玉荣打了李絮絮一耳光。
被父亲关起来的那段日子是齐玉荣最绝望的时候,否则嫁给薛行渊的怎么会轮到她林挽朝?
她和薛行渊才是青梅竹马!
李絮絮愕然的愣在原地,半晌捂住了脸颊,震惊的看向齐玉荣。
来到京都这么久,哪怕是林挽朝,都没打过她。
“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我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齐玉荣跳下车,瞪着李絮絮,丝毫不退让。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像林挽朝那个软柿子,你敢在我面前拿乔,你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她不打你,是怕丢了伯爵府那文绉绉的面子,我爹是当朝太师,年少时也是跟着先皇刀尖上滚过来的,朝中任谁都得礼让三分!”
李絮絮气的双唇止不住发抖,肩膀剧烈的耸动着,怒火攻心,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又怎样?你就可以仗势欺人吗?这世间人人平等,你却拿着这份尊容欺辱他人,你比林挽朝还不如!”
林挽朝:“?”
这是拉着她没完没了了?
林念儿此刻轻笑一声,她不过十五岁,天真灿烂的模样却笑的阴冷。
“我是听错了吗?人人平等,这话是能拿到京都来说的吗?”
林挽朝也笑了笑,怎么半年有余了,李絮絮还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人人平等?
京都哪里有人人平等?
不说京都,这世上哪个人生下来不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有的人,天生高贵。
有的人,天生卑微。
不攀附高贵,不鄙夷卑微,能做到这些的人都少之又少。
李絮絮一直以来追寻的根本不是人人平等,而是希望在这人人尊贵的京都,能有一处容得下自己,也尊她高贵罢了。
在她眼里,若真是人人平等,又何必一定要自诩平等?
林挽朝思虑的这一会儿空,就听见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李絮絮哪里能忍得了这份贬低和酸楚,仗着在漠北多年养出来的力气一把扯过齐玉荣的头发将她扯倒在地,林念儿见此大骇,忙着就上前拉架,却被李絮絮一脚踹开。
林挽朝在一旁看得入神,啧啧称奇。
倒也难怪是能入薛行渊眼的女子,怪不得薛行渊把她放在心尖尖上,这再厉害点就能上阵杀敌了,一个撂倒两个。
齐玉荣闭着眼大声尖叫,挥着手乱打一通,可到底是富家养出来的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斗得过自幼便在边疆摸索长大的李絮絮,齐玉荣和林念儿两个人都不是李絮絮的对手。
三个人扭打作一团,全然不顾脸面,周围人声鼎沸,那些名门千金是想拉又不敢拉。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不想活了!”
“我是刑部女官,就是要惩治你们这般仗势欺人之人!”
“刑部女官?真是贻笑大方,一个九品芝麻官,我爹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今天就是要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两个人嘴也不停,被压在身下的林念儿哭哭啼啼的求着住手,可没有人顾得上她。
眼看公主府前热闹了起来,林挽朝也便不好看戏,想着回府夺个清闲,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远处的兵马声。
是薛行渊,带着一小队亲兵纵马前来。
他面色沉着,翻身下马,一把拉开了两个人,林念儿这才得空爬了起来。
李絮絮脸上有红印,捂着脸红眼道:“放开我!”
齐玉荣发髻凌乱,朱钗宝饰掉了一地,妆容也花了,还要伸脚踹李絮絮,仰着脖子吼道:“别动我,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下三滥的女人!”
“都够了!”薛行渊沉声怒斥,两个人顿时一僵,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也被震慑住了。
齐玉荣这会儿清醒了,才看见拉架的是薛行渊,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如此近的看他,可却被他撞见了自己如此狼狈出丑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睛。
薛行渊呵斥道:“公主府前厮打至此,成何体统?你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