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酒味飘进她的鼻子里,顾时衿这才发觉他今天是喝了酒的。
“我要睡下了。”她自是没法和不太清醒的人争论。
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刚刚那么鲜活的人仿佛只出现了一瞬,她再度竖起了厚厚的防御罩。
笑容在傅裕琛的脸上一丝一丝地剥离开来,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腔调里透着随意:“明珠一向喜欢主卧,我想你不会计较的。”
言下之意好像是没想到她会计较一样。
尽管给自己铸上钢铁不穿的城墙,还是被他的话伤到。
她恨恨地掐了自己一把,扬起笑脸:“放心,我不会自讨没趣。”
“那就好。”
第二天早上顾时衿一下楼,迎接她的就是顾明珠满脸春光得意:“妹妹,快下来吃饭,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
满桌看去没一个她爱吃的。
顾时衿对于她无声的挑衅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不用了,有事。”
“知道你要去参加好朋友的葬礼,好歹也要填饱肚子再去嘛。”她拿着常对傅裕琛撒娇的口吻来跟她说话。
顾时衿浑身鸡皮疙瘩都抖落下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不用。”
她走出怡邯圆抱着胳膊搓了搓,早知道多穿点了,打开手机导航了下去王萌萌家的地址。
路程不远,车确是打不到的。
她耷拉着脑袋数着自己要走多少个弯才能到第一个站牌。
汽车的轰鸣声在她耳畔呼啸而过,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身旁。
驾驶座上的车窗摇下,是傅裕琛斯文败类的脸,他心情似乎很好,招呼她上车。
副驾上的顾明珠也热情得很,指责她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别见外啊妹妹,这里也打不到车,外面还冷……”
顾时衿不等她把话说完,利落地就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顾明珠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她以为她会拒绝的,真是贱人。
“去王萌萌家。”她微微倾身报了下行程,搞得像乘客,前面的人像司机,末了,她又添了句:“谢谢。”
车里本来温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既然不想让她开心,那大家都别开心。
看到没有人再虚情假意地笑,顾时衿由衷地乐了。
“你……”顾明珠气得要死。
她凭什么可以笑,为什么要上车。
她气得抓狂,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
傅裕琛敛眸,似乎是不明白她在恼什么:“怎么了?”
语气是顾时衿从未听过的温柔。
“对不起啊裕琛,我替妹妹向你道歉。”顾明珠牵着他的手,一派愧疚不已的样子:“妹妹她一向这样没有礼貌,尽管我会提醒她,但是……”
她好像有控诉不完的话。
男人替她擦去眼角快要滴落的泪花,嗤笑:“不是我们明珠的错,有些人天生就是学不会。”
眼睛好似被刺痛,顾时衿转移了视线,当听不到他们口中的意有所指。
也不愿看见他们恩爱的样子。
还好,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不知是谁透露了杀人凶手被放出来并且会来参加葬礼的消息。
此时此刻,王家的院子里围满了黑色的“长枪短炮。”
傅裕琛将车停在外面,保镖匆匆跑来:“现在里面全是记者,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
顾时衿背上背包,冲着顾明珠展颜莞尔,从她回国,这是她第一次对她正儿八经地笑。
想抓花她的脸。
顾明珠后槽牙快要咬碎了,死命地按着自己的手。
她笑起来时仿佛一瞬间冰雪消融,与顾明珠完全不一样,刺眼夺目的美仿佛快要张扬出来。
傅裕琛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随后不咸不淡地开腔:“外面全是记者,对你不利。”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顾时衿……
“安心。”她似乎心情大好:“我又不是杀人凶手,没必要害怕,你说是不是啊姐姐?”
她调皮地怂了怂肩膀,还特地拖了尾音。
她找到凶手了?
男人探究地看过来。
顾明珠倒是显得慌乱了许多。
怎么可能?
又想到些什么,不屑地回她:“我自然是相信妹妹不是凶手的。”
顾时衿打开车门,一窝蜂的记者围堵上来,保镖们眼疾手快地护住她。
有人往车上扔东西大骂:“杀人犯三天就被放出来,还有什么天理和王法?”
旁边的人拉住他,小声地提醒:“车里坐的是傅家的那位。”
扔东西的人手一抖,小声辩解:“傅家,我砸的就是傅家。”
记者的镜头和话筒同时堵在了顾时衿的脸上。
“请问你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好朋友,据说她还是你唯一的好朋友,你是嫉妒她吗?”
“你为什么杀了人三天就被放了出来,与你的姐姐和傅家有什么关系?”
“现场还有一枚印满你指纹的戒指,众所周知那枚戒指是你姐姐的,为什么在你的手里,你想顶替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