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程芜正式领离婚证的日子,按理薄靳司是要带她庆祝的,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车子一路驶向城郊,开向一处庄园。
这里是薄家老宅,薄家的主要成员大都住在这边。
此刻,整个薄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只有苏红秋没心没肺地吃着橘子,再无所谓地把籽吐在垃圾桶里。
温碧霞不着痕迹地剜了她一眼,从喉管里哼了一声。
苏红秋正咽下一瓣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橘子酸了点,没好气地连呸了好几声。
薄靳司带着人从外面进来,直奔客厅。
他们是来见家长的,他想娶程芜,谁都阻止不了,但他心里总还是希望得到他们的祝福,所以他回来了。
薄虹间扔下一只烟灰缸,正好砸在两人脚边,“这是薄家,你把这个女人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薄靳司护着程芜往后退了一步,他没再让她过去,而是自己走到客厅中间前面跪下,“我想娶她,希望你们同意。”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说清楚了,现在,他只想向他们表达自己要娶她的决心。
但他不知道,他的行为在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薄家众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威胁,一种逼迫。
温碧霞扭头看他,厉色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就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薄靳司坚定道,“妈,我是真心想娶她的。”
薄靳司以为,如果他们真的爱他,就一定会为他妥协。
但他不知道,有些父母,对孩子只有控制,没有爱。
温碧霞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孩子,“你如果执意要娶她,就当没我这个妈。”
她以为,薄靳司会因为她的话再斟酌一下,就像他每次因为她的话而妥协一样,但这次薄靳司铁了心,无论她怎么说都不为所动,身板挺直地跪在大厅中央。
程芜避开温碧霞怨毒的眼神,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薄靳司。
既意外他的决心,又意外他的情义。
位高权重如他,难道看不出父母的虚情假意?
却还在幻想亲情,就如同他幻想自己的感情一样……
苏红秋轻吐一声,说着风凉话,“哎呀,阿靳你怎么能看上一个二婚女人啊?”
“你爸妈多看重你啊,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吗?”
说着,又吐出一颗籽。
温碧霞闻言,干脆不去看她,也不去看地上的薄靳司。
薄虹间问他,“你想娶她,那你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吗?她真的爱你吗?还是只是贪图你的权势?”
“别让自己后悔!”薄虹间希望他想清楚。
……
最后他们都从客厅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跪在那里像个笑话。
薄靳司是想继续跪的,跪到他们同意。
他想,只要他坚持,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程芜站在一旁,皱着眉看他。
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有多孤独,又有多可怜……
仿佛在说,只要他坚持,他们一定会爱他的。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囚困一生。
即便是财富集身如他,也不例外。
程芜沉默着走上前,与他并排跪下。
“我不是跪他们,不是请求他们同意我们结婚。”
她看着他暗淡的眉眼,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心声,“我是为你跪的,如果你想一直跪在这里,我陪你。”
有一句话薄闻远没错,薄靳司应该是天之骄子,他既不应该为亲情所困,也不应该求而不得,他应该在自己的领域披荆斩棘,绽放光芒。
如果一定有求不得,程芜希望,在这条路上,她能短暂地陪他一程。
薄靳司定定地回望着她,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狼狈得像个孩子。
这一刻,他也只是个孩子。
程芜默默地揽住他,不让他的脆弱被自己看见。
薄靳司并没有如自己一开始预料的那样一直跪在那,而是带着程芜一同离开了老宅。
他想,他已经不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了。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没能立刻领证。
因为程芜失踪了。
薄靳司只是让她在车上等一会儿,等再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司机被人捂晕在车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薄靳司铁青的面容,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另一边,程芜被人掳上车,不期然地在车上见到了秦砚风。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秦砚风完全没有身为绑匪主谋的认知,还有兴致调侃她。
“是挺意外的。”程芜只惊讶了一瞬就冷静下来,也是,秦砚风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人?怎么可能任由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过得潇洒自在?
作为秦砚风绑架的对象,程芜享受的待遇异常地好,住着大别墅,吃着昂贵的时蔬瓜果,既没有被伤害,还能有专人照料,除了不能轻易离开,程芜找不出任何缺点。
就这么随遇而安地躺了几天后,程芜终于忍不住问秦砚风,“你抓我来到底要干嘛?”
秦砚风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