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离婚期限之后,程芜就过上了居家的米虫生活,非必要从来不出门,没事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一些系列画。
管家单独给她空出了一间房作画室,里面放了好多她常用的工具,角落处则是摆了一些画框,里面的画都是她这些日子新作的。
那些画都用红布遮住了,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不过因为是她的私人画室,一般人也不会随意进入,免得打扰她的灵感和创作。
闲暇的时候,程芜也会去看花匠们侍弄院子里新种下的一草一木。
在她的要求下,薄靳司安排人在道路两边种下了一大片火红的玫瑰,迎风舞动,热烈而青春。
后院则是一片紫色的鸢尾,在阳光下热烈绽放,一同飞向自由。
除了玫瑰和鸢尾,花匠们也加入了其他的花木草植,根据花草的习性和长势做了设计,使整个院子看起来和谐自然,又趣味横生,让人心情愉悦。
薄闻远到的时候,程芜正亲手种下一株向日葵。
他一路过来,早就发现秋苑跟以前的不同,两侧的玫瑰像是情人的低语,传递着情人的思念,和对归来爱人的热情。
房子冰冷,人却有情,鲜艳花植的加入冲淡了房子构造带来的压抑感,多了一份温情……
这一刻,薄闻远感受到了她的用心。
他依旧姿态散漫,“我哥不在家?”
程芜正在给向日葵填土,闻言冷淡道,“他去公司了。”
她态度轻慢,可以说得上是不尊重人了,但薄闻远并不在意,他是专程来见她的,当然知道薄靳司不在家,否则哪里敢上门见她,“方便聊聊吗?”
程芜没说话,只是默默拍了拍手里的土,又站到水流旁,将弄脏的手冲洗干净,才带着他一起进了门。
“你应该能猜到我的来意吧?”薄闻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仿佛下判决书一样通知她,“大伯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程芜等着他的下文,面容平静地仿佛在说,所以呢?
“你们的事老宅那边都知道了,伯父很生气,跟堂哥大吵了一架,他们本来要来找你的,但是被堂哥拦住了,他们让我来当说客,希望你离开我堂哥,因为你配不上他。”
薄闻远一本正经地陈述着事实,本想着程芜能有所动容,没想到她眸光平静,淡得像是一潭死水。
程芜原本还很奇怪,依照温碧霞那天的激烈反应,知道她跟薄靳司住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不来找她,原来是薄靳司把人拦住了。
程芜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疑惑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薄闻远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地表露出真诚,他诚恳道,“我只是觉得,堂哥做的这些事,应该让你知道。如果你心里有一点在乎我哥,就请你不要辜负他,如果你只是玩玩,就请不要让他陷得太深。”
程芜心里有疑问,也就问了出来,“我怎么觉得你是阳奉阴违,替阿靳说话来了?”
薄闻远并不否认她的说法,“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该招惹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程芜神情一滞,轻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心的人。”他定定盯着她的眼,似要望进她心里,“我始终觉得,你配不上他的深情,因为你永远无法在感情上回应他。”
“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不然也不会将这里变成这样。”
再怎么改变布景,将这里变得有温度,也改变不了她不爱,只是为了弥补的事实。
只有心怀愧疚,自认无法回报对方的情感,才会努力地想要在其他地方做补偿。
这样的决定,薄闻远也做过。
只是为了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我不爱他?”程芜饶有兴味,是真的很好奇。
“就凭你口中说不出‘我爱你’三个字。”
爱不爱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如果爱,又怎么会不在意?
薄闻远走了,程芜一个人坐了很久。
她一直以为这对堂兄弟的关系会很糟糕,毕竟有利益牵扯,不说斗得鱼死网破,至少不会好到为对方出头的地步。
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她,他们的感情很好,至少比她想象的要好……
薄闻远走后没多久,薄靳司就回来了。
在公司得到薄闻远去了秋苑的消息,他就一直担心程芜会听到一些难听的话,于是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赶了回来。
好在程芜的情绪还算稳定,看起来并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程芜一看到他,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快步奔向他,却又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语气迟疑,“阿靳,我……”我爱你。
话未出口,她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原来,撒谎骗自己这么难吗?
薄靳司主动走向她,关怀道,“怎么了?是不是阿远跟你说什么了?”
程芜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在外面晒久了,有点头晕。”
看她脸色的确苍白,薄靳司重新将她拥回沙发上,“下次这些事让他们做,你就别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