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大可放心。”
真能放心吗?
德妃眼底划过一抹不自在的情绪,多少有些不安。她已让人给皇帝送了几次信,告知这边的情况。
早早托人捎去的信件,信中托词,是说因老太爷久病床前,她既然赶上这一档子事,在床前尽尽孝心,是她做晚辈该做的,这才不能早些回宫。
可皇帝他?哪怕回一封信或回一个信物,做做样子安慰安慰她也行啊。
那个老不死的皇帝,这几个月来却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她是一次都没有收到皇帝的回信。
收不收到老皇帝的信,德妃倒不是很在意。
她不安的是老皇帝驾崩后,她该怎么办?没有皇家子嗣,她是要被陪葬的。
今日若不是老太爷提起此事,她倒快把老皇帝给忘脑后去了,也快把那份不安扔进茅坑里去了。
主要是,宫外生活太自在了,自在的让她从未有过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感觉,此时倒让她多了一点悲凉之意。
担心也好,悲凉也罢,如今她有了半冬傍身,陪葬?呵,她可是要长寿能活过老皇帝的,有何惧。
老太爷颔首,雪怡是德妃,四大妃之一,这么多年,雪怡办事,在他这里还未听闻有半点瑕疵。
不论人品,就论处事,和故去的雪菲一样,老太爷还是很满意的,没有让他操过心。
喝了一口茶,道:“那就好。”顿了顿,“听婢女说,你认了一个干女儿,是怎么回事?”
“拦不住也得拦,让那些小厮都上,我去给娘娘请安禀报一下。”
怎么都是要闹了,半冬若是出了事,她就是十个彩云也是担待不起的,尤其那活埋一事,她更怕。但是,事关紧急,此刻再不敢打扰德妃休息也得硬着头皮打扰了。
婢女不敢耽搁,跑去找那些小厮,得先将人拦在来的路上。
德妃门前,彩云小心翼翼,带着赴死的心,敲了敲门,轻声道:“娘娘,晨安,彩云有急事要报。”
德妃娘娘脾气一直阴晴不定,但自打认了半冬干女儿后,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更甚。
以往,德妃不会笑的冰碴脸,近几日好像是牡丹花插在冰渣里,笑得僵硬了点,但多少让人看着暖和了一点,可以赏心悦目凑合看的。
此外,还因在德妃娘娘休息时,不喜别人来吵她。可这里是庄子,隔音效果哪有皇宫里的好。
在院子里,屁大个动静都能听得到。
德妃早就被吵醒了,正捏着眉心,有些不悦,隔着门对门口的彩云说道:“不用再给本宫复述了,本宫都知道了。老太爷若是实在拦不住,就引老太爷来本宫院子。冬儿小姐那,你让人去问问起来了没有,若起来了,就说本宫的意思,让她来本宫的院子一趟。”
老太爷若是揪着昏迷一事不放,也只能让半冬自己去解释。正好,她也想知道老太爷为何会昏迷这么久。
“是,娘娘。”彩云见德妃没有要活埋她的意思,这才些许放心。
又担心起老太爷再去撞半冬的院子,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庄子上的事,好事坏事,蚊子大的动静,都能给你传遍整个庄子。
老太爷房里的事,没有人不知。人虽上了年岁,可心不老。被他看上的年轻丫鬟,被纳入房中后,虽后有喜讯传出,可没有人能囫囵个将孩子生下来的。毕竟老太爷那方面,质量上不好,是医也没辙。
彩云忙不迭,还得亲自去迎迎老太爷,得盯紧点。
被老太爷看上的人,至今可没有人逃掉的。
半冬现在身份复杂,一点乱子都不能出的。
德妃现在不活埋她,若哪件事稍微办得不妥当,她可不是每次都那么侥幸能躲过的。
小心还得再小心,才是。
彩云心里想了一番,这才跑去迎老太爷去了。
德妃从床上起身,屋里的几个暖床小婢女,都从榻上爬起来,给德妃梳妆打扮。
这边还没梳妆完毕,外面风卷残云卷进院子一群人。
老太爷一脸黑底锅,差不多能刮下几层锅底灰,出现在雪菲阁的前厅里。
被拦了一路,心情早就不好了。
几日前发生的事,他还历历在目,细数下来十日也有了。一连昏睡这么久,他若心情好才怪。
彩云在一旁端着茶壶,伺候着老太爷用晨茶。
她不敢多言,可心明镜。
那几个医倌,对老太爷又是号脉,又是查五官的,该检查的也都查了,愣是没查出个啥毛病来。只能初定为昏迷,可又不知为何而昏迷。
老太爷就是再闹,这是他孙女的院子,孙女身份高贵,怎么也得给孙女几分颜面。
端着茶水自饮,还时不时问问旁边的老富贵,在他昏迷这段日子都发生了。
老富贵是伺候老太爷多年的老厮,小心翼翼将在老太爷刚醒时说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我那孙女为何要认个干女儿?还是她前些日子要送我的婢女?”老太爷迷糊了,不明白德妃出尔反尔的行事,是有何因。
“老奴不知,德妃娘娘很快就会过来,老太爷大可问问德妃娘娘,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