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冉明了中年夫妇的一番苦心,帮巧儿母子,也是在为他们的女儿丑丫积德。
想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假若是女儿,假若也遇到如此遭遇,她该如何做?
假面下的岳小冉,沉思片刻,捋着胡须,问道:“此地,应归属南郡管辖,城主就不管你们的事吗?”
丑丫爹摇摇头,哀叹道,“最早北羊、北牛、北鱼村,是一个大村。
战后,村子自然就散了,
这里成了三不管地带,
很多村民,都搬离北鱼村,另落他地。
村民很久都未出过村了,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
北羊村离这里最远,不晓得那村现状如何。
北牛村就很惨了。
它离封岚国最近,记得刚建村还不到三年,也不知是碰撞了谁,遭到屠村,死的那叫一个惨烈,全村人无一生还。”
丑丫娘端来两碗水,插话道,“老伯,先喝碗水。”另一碗端给丑丫爹。
“谢啦!”岳小冉感谢,接过碗。
丑丫娘倒有些拘束了,“老伯,只是一碗水而已,您老客气了。”
岳小冉翘了翘鼻,点头浅笑,她还不渴,放下水碗,继续听丑丫爹讲。
“我们曾经聚合一些村民,去找过南郡城主。
可是人家是皇亲国戚,若想管,得上供。
那些贪官,您老可不知,胃口都大着呢。
我们这些村民,能吃上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余粮,上供给城主。
再说了,人家贵人眼里,也看不上我们这点塞牙缝都不够的小钱。”
村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与官斗,斗不起,官官相卫,这点,岳小冉深谙其道。
岳小冉再问:“我听闻,有关神灵诅咒,反噬之说,这确有其事?”
丑丫爹长叹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啊。”端起水碗,喝了几口水。
丑丫娘在一旁,眼底有闪烁的水光在晃,带着怒意道:“还不是因为皇陵迁址一事。”
丑丫爹好像见不得自己媳妇哭鼻子,把话抢过去,接着说:“守护皇陵的灵水湖神,恐怕是因皇陵被动而发怒。
方圆百里的人,都被莫名其妙种下诅咒,世代不得翻身。
即使逃离,也会带着诅咒。逃,逃不掉。避,避不开。
谁若敢反咒,谁就遭到湖神反噬。
听说,那水牢笼里的女人,也不知都从哪来的,都是遭到反噬的下场,得在湖里净身。
这人在水里,别说泡上七七四十九日,就是一日,这人也受不了啊。
在前些年,我们村里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都不想再忍气吞声,拿起锄头,要去皇城告御状。
村民们还未走出家门,此事就被刀斧手们知晓。
许多刀斧手都来了,村民们被抓的被抓,反抗者格杀勿论。
被抓走的村民,也不知现在如何,是死是活。
就是枉死,也觉得这样屈死,不值当。
为不与刀斧手们起冲突,我们这些村民一商量,为避开白昼带来的麻烦,只有日落而作,日出而归。”
丑丫娘,估计想起了怀念的人,还是忍不住说道:“也许,也许我家丑丫,再也回不来了吧。”说着,掩面啜泣。
若说丑丫已死,恐怕中年夫妇都不愿相信此事会是真的吧,他们也希望自己的丑丫能活着。
但是,丑丫是死是活,无人得知,岳小冉更不知。可也理解,这对中年夫妇思女的心情。
岳小冉又从丑丫爹口中,了解了一些事情。这才罢休,起身离开中年夫妇的家。
若再不走,恐怕她也要被丑丫娘带动得哭鼻子了。
岳小冉深知,原主悲悯她人的情绪,又来了。
躲在袖子里的绿小团,这才从袖子里,探出脑袋,瞧着一脸蔫黄瓜的岳小冉,两眼放着绿光,盘在了手腕上,好像在安慰自己的小主人。
小白团顺着垂落脚面的衣衫,爬到岳小冉的肩头,钻进散落的青丝间。用小脑袋,蹭着岳小冉的耳朵,好像在与绿小团比着什么。
小白团的毛发,痒得岳小冉探出小手指,直抠耳朵眼。
苍白劈完柴后,这才发现岳小冉不见了,刚要走出石头院,见岳小冉迎面走过去。
“小冉,下次你再出门,叫上我一声,你这样一个人在村里逛,我不放心。”苍白想要责备一番,可还是换了口气,说出的每个字都很温和。
“好!”岳小冉点头微笑。
村西禁地,分东西两处,水牢笼里的秘密,岳小冉已知晓,就差坑址,还未亲眼目睹一番。
虽未进入禁地,不过此次转悠,收获颇多,岳小冉打听到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岳小冉将她听来的消息,与苍白说了一遍。
苍白倒想到了其他,“村民们闹事,要去皇城告御状,人还未出家门,刀斧手便来了,这说明什么?
要不就是,在白日,会有人监视这个村子。
要不就是,这个村子有刀斧手的眼线。
若是如此,小冉你不能再独自出门,晓得不?”
岳小冉抿唇,苍白的问题,她倒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