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旺到底还是个伤患,又流了那么许多的血。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可还是很快便感觉到了疲倦,没一会儿便又再次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睡梦中的福旺连嘴角都挂着一丝甜甜的笑,纯真的小脸上写满了恬静。
顾千兰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刚刚和福旺的对话,带给她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的几次举手之劳,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满是黑暗的生命里。
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自身的安危,也要凑在门口看一眼,确认自己是真的安好。
“琴嬷嬷,以后福旺就做为我的书童,跟在我的身边吧。”
“他的一应用度,还有以后需要学习的东西,你都比照着外院的大管事来培养。”见到琴嬷嬷从库房过来,顾千兰便直接开口交待道。
“是!大小姐,老奴明白了。”虽然对大小姐的安排有些意外,但琴嬷嬷聪明的没有去问个究竟。
主子的交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需要照做就是了,相信大小姐这么做自有她的考量。
“另外大贵和二贵的婚事上,只怕嬷嬷还是得去找媒婆问问,这次县城里买回来的两个小丫头,年纪都太小了些。”
“若是配给他们俩,怕是还得等上几年才能圆房。大贵和二贵的年纪都不小了,可耽误不起。”
“另外还有二庄的婚事,你也问问看他是怎么个想法?”
“说不得咱们宅子里,还要三喜临门呢。”
县城牙行里虽然也有适龄的女子,可上回顾千兰却没有看到一个合眼缘的。
好容易有个芳龄十七的希月,只可惜那姑娘是个心比天高的主,既然如此便不强求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看出来琴嬷嬷是个有主见的妇人,对于两个儿媳妇的人选,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的好。
也免得将来闹出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是!劳烦大小姐还一直记挂着他们的事,我明天就托人找媒婆说说。至于二庄那边,前阵子我倒是问过顾嬷嬷的意思。”
“她本来也是想着,等大小姐带回来的丫头,看有没有合适的,从里面挑一位。”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跟她约着一起相看了。”琴嬷嬷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她要快些去跟两个儿子说说这个好消息。
顾家这边可以说是欢天喜地的张罗着未来的好日子,可钱红秀家就没有那么安生了。
乔氏紧跟在钱红秀的身后进了屋,还不等她这个好婆婆坐下喘口气,她便不依不挠的走上前来,将手伸到了婆婆的眼前。
“拿来!我也不要多了,咱们一人一半吧。”
乔氏想得很清楚,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眼下总不能连银子也一文钱都得不到。
即便婆婆以没有分家为由,强行要留下这笔银子,她也要争取几两存在手里。
实在不行,她便找当家的一起去跟婆婆说。
“哼!一人一半?你怕不是想屁吃吧!咱们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呢!”
“再说了,老婆子我还活着呢,咱们也还没分家,想要银子除非我死了。”钱红秀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
“娘!乔氏问你要啥银子?”刚从地里回来的吕大吉,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娘和媳妇,不解的问道。
“啥银子?你娘卖了咱们家福旺的卖身银子!”乔氏的嗓门陡然拔高,她就不信当家的听说了这事儿,还能稳得住。
“啥?你再说一遍?好好的,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吕大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眼下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可远没到需要卖儿子的份上。
乔氏见当家的不信,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吕大吉只看见乔氏的一张嘴,在那儿不停的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简直令他不敢相信。
“所以……你们俩就做主,将我唯一的儿子卖给顾娘子了?”
气呼呼的乔氏仿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当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娘亲,好媳妇儿啊!”吕大吉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痛苦的蹲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随后像是发泄一般的,用力的垂打着自己的脑袋。
“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呀!”乔氏见状心疼坏了,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当家的,不让他继续垂打自己。
“儿啊!你这是怪娘亲不该卖了福旺?”
“这事儿也怪不得我呀!你是不知道,福旺伤得厉害了,即便是建忠家的赔了银子,怕是也难治好。”
“与其救治回来以后成了个病怏子,不如你们俩趁年轻,再生个儿子出来。” 钱红秀这话说得,可谓是理直气壮。
她就不认为福旺那小子,还有什么救治的必要。
不如趁着他还有口气,给这个家里创造些价值,也不枉他在这个家里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当家的,你是没看见福旺流了多少血,那地上还有建忠家的衣服上全都给染红了。”
“他怕是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