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话音落地,帐内二人同时傻了眼。
阿勒泰不可置信的看向王翦,然后又扭头看向萧云,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萧大人,这是何为?”
强压着心头怒火,阿勒泰语调冰冷的斥问道:“若是大乾朝廷府库空虚,完全可以与我们明言。”
“我们羌人此役虽是来助大乾守卫边境,但也没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就算你们供给不了粮草,我们也同样可以自己去想办法。”
“但!你为何要用那些砂砾、污秽之物来羞辱我们?”
在阿勒泰一声严厉过一声的斥问下,萧云手足无措。
他整个人因巨大的慌乱而显得紧张万分,此刻更是快要急到哭了出来。
眼见阿勒泰看向自己的眸光已越发冰冷,知道若不给出个满意交代怕是难以善了,萧云只能硬着头皮道:“还请阿勒族长暂息雷霆之怒。”
“这些粮食是在下亲自从府库提取出来的,且一路上亲自押送,绝无被人掉包的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语说完,眼见阿勒泰依旧趁着个脸,萧云咬牙道:“还请阿勒族长带在下去看上一看,一切待看完之后在做定夺,倘若事实真是如此,在下自会给族长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阿勒泰收敛了怒容。
他冷哼道:“好!既是如此,那就请萧大人与我走上一趟吧。”
说着,阿勒泰便甩开大步,直奔喧闹的最核心处走去。
萧云也不敢怠慢,在几名羌人不善的目光中,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不过与他们同样在大帐内的王翦却留在了原地。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王翦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挥手召来了两名奴隶军心腹,分别对他交代了什么以后这才抬步离去。
另一边。
阿勒泰与萧云已来到了堆放粮草的后营。
果然如那名兵卒汇报的一般。
此刻后营粮食袋子散落一地,但袋中除了少数为粮食外,大多都是一些砂砾、碎石。
其中几代更是臭气晕天,里面混杂着各种让人难以直视的污秽之物。
“族长!族长您来了!”
“族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族长,咱们兄弟是来帮乾人的,不是来让他们羞辱的!这些该死的混蛋,竟然用这等污秽之物来侮辱咱们,兄弟们不服!”
阿勒泰的到来,让原本便骂声冲天的羌人更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情绪激动的一拥而上,围着阿勒泰便七嘴八舌的叫嚷了起来,大多都是表明心中不甘,要求阿勒泰做主给个说法。
眼前、耳中各种刺激,让阿勒泰强压的怒火彻底爆发。
他好似发怒的公牛,瞪着猩红的双眼看向萧云,怒吼道:“萧大人!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这不可能……”
当亲眼看到那本该装有粮食的袋子中堆满了砂砾、污秽物以后,萧云彻底破防了。
他面色苍白的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明明是我亲眼看着他们装车的,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道:“怎么不可能?一定是中饱私囊,将给我们的粮食调换成了这些垃圾!”
“不!不是的!”萧云好似被踩了尾巴,急切的摇头否认道。
“不是?”
只听那人继续道:“如果不是,那就是哀王授意的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咱们未来女王的夫君,所以他根本没将我们当人看!”
此言诛心!
换做任何一个时候,听到这种言论,都不用萧云来辩解,阿勒泰首先就会出言呵斥。
但眼下粮草变成了污垢,阿勒泰自己都满腔怒火,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但在盛怒之下他却并未出声制止。
而阿勒泰的沉默,就好似给了什么信号。
羌人们顿时激动了起来,那些原本对远离故土,帮助大乾守卫边陲关隘而不满的羌人们更是彻底爆发,骂声震天。
“对!一定是哀王!”
“他知道咱们兄弟的不满,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他就是要给咱们难看!”
“不干了!凭什么帮他打仗还要受他的羞辱?老子不干了!”
当不满的情绪被引燃以后,瞬间就成了足以燎原的烈火。
整座军营,整整五万羌军,除了少数还能保持理智沉声不语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开始大声斥骂,乃至当场撂挑子丢弃了自己的衣甲,表示要返回羌地故土。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几名治栗内史府吏卒的离去。
他们带着得意的狞笑退出军营,直奔咸阳城赶去。
但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王翦安排的一名奴隶军发现了他们,紧紧的跟随在了这几人身后。
而就在此时。
王翦所派的另一名奴隶军已经来到了咸阳城内。
他在人流湍急的闹市里拔足狂奔,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直至,来到了哀王府门前,他这才停下自己的脚步,然后一边狂喘着粗气,一边吃力的叩门道:“开……开门……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