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枹罕?”
将手放在地图标记的位置上,乾帝眉头紧锁道:“为何要选为此地?”
百里亦躬身道:“陛下,枹罕地处陇西郡边陲,比邻河关关隘,临近不仅有河关镇、陇西镇两大镇军御所,更背靠太峙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臣以为,唯此地最为适合行梯田的测试之法。”
乾帝不置可否,将目光看看向吕如晦。
“陛下!”
吕如晦躬身道:“虽枹罕一地位于西陲前线,随时可能遭遇羌人的袭扰,不过眼下正值秋收,多以游牧为生的羌人也都在忙着给牲畜蓄膘,以度过寒冬。”
“所以按照往年的经验来看,眼下羌人是绝不会来侵犯我国疆域的。”
“除此之外,因枹罕特殊的地理位置,此次梯田的测试之法也可最大程度瞒过魏人细作。”
“若成,那即便按照最坏的可能来预估,我大乾也将获得一年以上的时间,以梯田来提升国内粮食产量。”
“故,老臣赞同百里大人的提议,枹罕,确为最合适的测试地点。”
吕如晦话音落地,其余几名朝臣依次跟上。
“臣等,附议。”
乾帝看着手中地图,沉思不语。
乾帝不说话,殿内其他人也不敢多劝,只是静静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乾帝这才淡漠的说道:“朕知道了。”
“眼下天色以晚,众卿都回去吧,此事待明日朝会再议。”
送客令已下,吕如晦等朝臣自不敢继续纠缠,忙躬身告退。
在从皇宫走出,朝臣们各自蹬车准备离去之时,愁容满面的百里亦叫住了吕如晦。
“丞相,且慢。”
吕如晦平静的看着百里亦,不言不语,等待下文。
百里亦也不卖关子,他扭头看了一眼皇宫,表情沉重的说道:“陛下他……对哀王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啊。”
“这才是正常的。”
吕如晦淡淡的说道:“老夫虽不解哀王的太子之位被贬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显然如今的他已成熟起来,远超当初。”
“由此前的南阳协议,直至昨夜哀王强攻咸阳,若换做以前,陛下早就雷霆震怒,将他斩杀当场。”
“可最终,陛下也不过就是重拿轻放,免了他的开府建牙之权,让他去太庙面壁而已。”
“由此可见,随着哀王的成长,陛下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毕竟……无论怎样,哀王始终都是陛下嫡长子,作为君王,他无法忍受哀王给他名誉上带来的污点,但作为父亲,终归还是希望看到儿女成龙成凤的。”
见吕如晦这么说,百里亦脸色越发难看。
他小心的观望左右,确认无人后,这才咬牙道:“丞相,若果真如此,怕是对二皇子不利。”
“百里兄大可放心。”
淡然一笑,吕如晦眸光深邃的沉声道:“哀王或许是条潜龙,可若无法腾飞,那终归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明日的朝会,老夫自有办法让陛下下此决心。”
吕如晦信誓旦旦,百里亦虽隐感不安却也不好再问,只能长叹一声,告辞离去。
………
翌日,乾坤宫。
乾帝端坐上首高台龙椅。
看着下方齐聚的百官,眉头微蹙,问道:“哀王怎么还没来?”
“回陛下。”
高阶中段的赵瑾忙躬身道:“老奴已派人去催,太庙距乾坤殿路程不近,想必……”
话还没说完,秦风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门口。
“儿臣,叩见父皇。”
百官注视下,秦风大步走入乾坤殿内。
此刻他的脚步虚浮,眼袋黑重,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一夜未睡。
在见到秦风如此摸样后,乾帝先是一愣,紧接着露出了一抹欣慰的表情,赞许道:“风儿你昨夜表现不错,看来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朕很满意。”
这话说的……竟让儿臣无言以对。
面对乾帝的赞誉,秦风倍感汗颜,苦笑道:“父皇严重了,儿臣惶恐。”
而他的这番作态看在乾帝眼中,则更凸显出了他对昨日之事究竟有多么的忏悔。
满意的点了点头,乾帝道:“今日,朕让风儿你过来,是打算商议一下有关梯田测试的地点。”
说着,乾帝看向百里亦,道:“百里卿,你把昨日对朕说的,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上一遍吧。”
百里亦闻言,出班叩首道:“陛下,经臣与丞相、各府衙商议,最终认为枹罕才是最为适合测试梯田的地点……”
一番讲述,百里亦将昨日于乾帝书房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随着百里亦的讲述,殿内群臣皆为此议论开来。
秦风眉头紧蹙,心中隐感不妥。
就在这时,乾帝开口道:“风儿,梯田之法乃是由你提出,想必你对此法的可行性与适用地点也最为了解。”
“那么……你认为,于枹罕试种梯田如何?”
刨去刚刚的和颜悦色,乾帝竟能在这种问题上征求自己意见,这让秦风微感不适。
而站在班列当中的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