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自信清醒的话语犹如一记猛锤登时敲碎了沈亚兰的怯懦。
是啊,她明明也很优秀的,读过书,能撰稿赚钱,一直受她姐姐的影响独立自主,为什么现在却非要纠结于外界对她的看法?
沈亚兰顿时挺直了背,一股劲开始上头:“你说得对,我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程徽月唇角一弯,眼里全是戏谑:“嗯?不是你的笔友吗?”
沈亚兰僵住了,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话语。
“我...”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忽然瞧见程徽月眼里的笑意,就知道自己拙劣的借口早就被她识破了。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沈亚兰羞恼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屋了。
程徽月在她身后笑得很大声。
...
周琼华在村里当了几个月村医,认识的人不少,但是只邀请了程徽月、霍砚行和谭国栋三家。
她跟他们说了一声之后,便回来借了程徽月的自行车去了双水镇。
她特意请了半天假,拿出存款就是想把周洛的成年礼好好办一下,也有搬到上岭村之后第一次庆祝新生活开启的意思。
她买了肉、菜、鱼,还有瓜子和橘子,带着满满一大包的东西回去,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
她厨艺方面不是很精通,做的都是家常小菜,这次请客吃饭特意买了一本菜谱,研学了几天。
但配菜太多,加上周洛给她打下手,光是备菜就还是花了两三个小时。
周琼华有些着急,这么下去天黑了能吃上饭吗?
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程徽月和沈亚兰提前下了工,赶过来帮忙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还买了菜谱准备照着做的,可我这手还真是有点笨,现在都还没开火呢!”
周琼华脸色不太自然地红了红。
叫她一个长辈在年轻姑娘面前丢脸,还真是有点尴尬。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她祖父就评价她‘你这双手扎针救人的时候稳得很,但是炒菜放盐却宛如八十岁老人,这病我也治不好,你以后还是少进厨房吧!’
她当年不以为意,后来生了小洛独自带他的时候才感觉做饭很难。
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咸死,周琼华开始猛练厨艺。
十几年下来,终于稳定到能够入口的水平。
但做大餐属实有点为难,她有些后悔自己为啥要亲自动手。
其实完全可以在国营饭店买了,打包回来的...
程徽月看了一眼厨房的‘战况’,了然于心,“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们呢么,周大夫你想做啥告诉我,我来帮您打下手!”
周琼华感激地看向她,程徽月的厨艺她是知道的,有她开口,她顿时心里有底了。
沈亚兰从进了厨房便有些不自然,偷偷瞄了眼周洛之后,就自觉走到灶台后面烧火去了。
说是程徽月给周琼华打下手,其实基本上掌勺的也都是程徽月。
她掂量着将一些比较简单的好掌握的菜交给周琼华处理。
几个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几道菜。
周琼华买的鱼剖腹去鳃,做了个清蒸鲈鱼。
包着葱姜蒜上锅气蒸,十多分钟就能蒸熟,鱼肉也很嫩,起锅淋上一点酱油葱段,再浇一点热油,鲜香味就能唇齿留香。
称回来的五花肉程徽月切成了小条,在鸡蛋和淀粉搅成的糊里面滚了一转,放进热油中炸熟。
鸡蛋糊里加了花椒粉,盐,味精,程徽月还偷偷加了孜然粉和十三香,于是刚捞出来的小酥肉就散发着喷香的烧烤味儿。
多余的五花肉她切成厚片,放入炒粉,甜面酱,白糖,少量淀粉水和葱姜丝拌匀,和切块的红薯放在一起蒸,等菜做完再端出来扣盘。
最后一道肉菜是鸡肉,程徽月就加了几个土豆一锅红烧了。
等肉菜做得差不多了,霍砚行和谭国栋他们也陆续上门。
程徽月加快速度,抄了几盘素菜之后,又煮了一盆冬瓜汤端上桌。
周琼华内疚地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说好我家请客的,你瞧这最后还是麻烦你给我做了,我真是...”
“没事,这几个菜坐着不累,就是天气热了,厨房里的蒸汽太多,才看起来流了很多汗。”
程徽月笑了笑,“周大夫别这么见外,咱们邻里之间帮着做个饭有什么!”
“好,我不见外!”周琼华笑着点点头,心里忍不住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客人上门,几人把饭菜摆上桌。
谭国栋在周琼华的叮嘱下,把老婆孩子都带上了,一家四口,两个女儿,面容紧张地进了门,在一群人中有些拘束。
他们在上岭村没啥亲戚,谭国栋又当了大队长,这么多年在村里除了别人婚丧摆席,他们几乎没到谁家里去吃过饭。
一方面是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勒紧裤腰带才能把一家子养活,另一方面,是作为大队长,要是没事儿去他们家里吃饭,外面传出去不免有贿赂的嫌疑。
所以难得上一次门,一家人都穿上了压箱底的衣服,整得跟出去吃席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