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立功...
程徽月听到这个回答有种果然如她所料的感觉。
其实早在公安局听到他们的话时,她就有所预感了,他就是专门到县上解决成分问题的。
霍砚行对两人成分之间的差距很在意,但她不知道他会为了这个冒这么大的风险。
“是为了我么?”程徽月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
霍砚行顿了顿,“不全是。”
骗子。
程徽月心骂了一句。
如果不全是,那为什么偏偏在他们确认关系之后才想着去立功?这三年在上岭村难道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么?
上辈子他在上岭村待了五年,也没有因为成分问题主动去做任何事。
因为在霍砚行心里,他们家根本就没有错,他不承认这场处罚,宁愿忍受冷眼,也不会去求人走关系,这意味着示弱,意味着他屈服了。
她咬着唇,转过身盯向他:“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什么成分,只是想要你这个人吗?为什么不信我?”
霍砚行用指腹轻柔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我信你,但是如今贫农光荣,而黑五类是最受人歧视的,我的成分会影响到你。”
“你不知道,我刚来上岭村时,每天用的都是坏掉的农具,分到的土房是漏雨漏风,没人要的,安排的劳动生产也是最苦最累的,有任何事我都会被排到最后,后来是结识了谭队长情况才好些。”
“可它对人的限制依旧很大,不能随便出省,不能参与工作岗位竞争,连后代上学的申请也通常都会被打回来,顶着这个名头,但凡关系近一点的都会受到波及。”
霍砚行抬眸和她对视,幽幽黑瞳中满是认真:“但我既然和你处对象,就不能把这些副作用带给你,我说了要努力配得上你,就得说到做到。”
虽然他不知道两人最后会走到哪一步,但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生子的目标去的,那么成分问题就变得很重要了。
程徽月怔怔听完,眼里的泪花再也兜不住,一颗颗如珠玉滚落。
“...怎么还在哭,眼睛都快肿了。”霍砚行手足无措地给她擦拭着,却发现自己粗粝的指尖把程徽月的眼睛弄得更红了。
“...对不起,疼吗?”他抬手用衣袖沾了沾,满眼心疼。
程徽月抓住他干燥温暖的大掌,摇了摇头,“我不疼...是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程徽月看着他,轻声道:“...其实这两年政策上会有很大的变动,以后应该还会恢复高考,你所担心的问题都会逐渐消失,所以你不必为了什么成分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即便他立了功,有了荣誉,但是黑五类的成分是不会改变的,一点都不值得。
还不如趁着机会多赚一点钱,到时候顺着开放的浪潮创业投资,没两年就能改头换面。
她还有好多话想直接全告诉他,但是现在时间还长,说了也没用,等到政策出来,他自然会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霍砚行听完愣了一下,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就相信。
因为之前他已经托莫老大在京都打听过了,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政策变动。
那几位都是京都高层的干部,有什么消息都不会绕过他们,但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小知青怎么这么清楚?
难道她还有更深的人脉?
他凝着面前的姑娘,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
...不对。
要是涉及到清除成分和恢复高考的政策,那就是全国性的大动作,就算上面瞒得再紧,也会有零星的风声传出来,他不可能打听不到。
况且京都高层他都认识,的确是有一家姓程的高官,但他们家只有四个儿子,好像没有女儿。
那她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呢?
霍砚行脑海中闪过两人相处时一帧帧的细节,逐渐形成一个荒谬的想法——
小知青也许是从未来回来的...
这一句话蓦地从心底冒出来,震得他黑瞳一缩。
是了,若是小知青是从未来回来的,那她身上一切的不合理之处就都能说通了。
品质极高的粮食、偶尔拿出来的稀罕物、神奇的药水、总是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还有深谙政策的施行时间...皆是因为,她经历过,并且身上还有超自然的产物。
...可这样的小知青,为什么要青睐于他呢?
他们未来是认识的吗,以后会在一起?
可是她第一次在火车站见到他的时候哭了,是后来分开了?还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不,以小知青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回头找一个负心汉的。
霍砚行松了一口气,要是知道今后的自己是个混账,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再接近小知青的。
他喉结上下滑动,胸口鼓胀胀的,因为这些无端的想象有点兴奋。
如果他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小知青或许就是真的喜欢他,而不只是因为馋他身子。
不管她到底是喜欢现在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反正现在,人都归他了。
而且,他们是有以后的,可能出现某种意外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