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西北风呜呜刮着,倒春寒的威力,让人们不得不将刚脱下的棉袄重新穿回身上。
陈观楼抱着大刀赤身坐在院落中,浑身冒着热气。
就在刚才,滞涩许久的修为,终于有了动静。修为从《升天录》第四篇巅峰,略带惊险地突破到第五篇。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心绪不宁,今晚修炼的时候差一点就误入歧途。幸好他根基打得坚实,关键时候,心神归一,顺利突破。
此刻,他的灵魂仿佛出窍一般,整个人置身于一种玄之又玄,十分奇妙的感受中。感受着空气的流动,风的速度,每一次呼吸,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呼出的空气,缓缓消散于夜空中。
时间似乎变慢了,撕裂的风是那样温柔的滑过身体。一片树叶,飘飘荡荡,仿佛停留在半空中……
一切都显得那么慢,时间似乎放慢了数倍。
外面传来打更人的一声敲击,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时间又恢复了正常速度。
他伸出手掌,轻轻一握,像是握住了一团空气,任由他肆意创造。
有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亦或是错觉!
强大!
力量!
完全不同于之前。
对于力量,他像是无师自通一般,真正掌握在手心。刀已经不适合他。他不需要武器的束缚,他自已就是武器,是天是地是一切。
他踏着冰冷的石板,冲天而起,于半空中俯瞰全城。
“哪位道友,竟然在京城上空放肆!”
陈观楼轻轻甩了下头,直接换了一副面容,披上马甲。
声音仿若来自四面八方,看着周围依旧死沉,人们依旧在沉睡,显然这道询问声只入了他的耳。
他十分确定的朝着东北方向而去。那道询问,并没有扰乱他,反而帮他找到了方向。
他落在了一栋孤零零的建筑上。
巡视四周,这里竟然是钦天监。
准确的说,是钦天监的观星台。
他以前从未来过。
“道友好兴致。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有客来访,主人家不出面招呼一声吗?”陈观楼化身中年人,声音暗哑粗糙,一听就像是跑江湖的。绝非世家圈养的武道强者。
“道友修为精进,可喜可贺。你自个欢喜便罢,为何要显摆呢?惊扰了他人休息,道友难道没有错吗?”
“我竟不知自已惊扰了他人休息,还望前辈见谅。我是个没见识的人,前辈何不露面。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来一场促膝长谈,可谓是人生乐事。”
“回吧!该睡觉的时间就去睡觉,莫要出来了。”
随着这番话,一阵飓风准确又直接的杀向陈观楼。
他身形闪躲,一边挑衅道:“前辈为何不肯见我?是羞于见人吗?”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去吧。”
一股巨力,不知从何而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接压向陈观楼。陈观楼躲闪不及,被巨力推着往后退,一直退,一直退。
他就像是深陷五指山不得逃脱的孙猴子,突然发现自已是何等的渺小。
观星台的前辈,绝对是宗师,是堪比老祖一般的宗师,甚至比老祖更为恐怖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宗师!
不!
这不是宗师!
这是宗师之上的大宗师!
京城除了老祖,竟然还有第二位大宗师存在!
如斯恐怖!
他却放声大笑起来!
不虚此行!
没有什么比遇到大宗师更令人兴奋的。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越级挑战才有意义。追求永无止境的武道。
刚突破《升天录》第五篇时,产生那种掌控一切的错觉,仿佛失去了目标一样的自我膨胀。这一刻,理智回归,他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长生道果,永无止境。
……
两日后。
陈观楼来到赌坊,面见老朝奉。
他准备花钱从老朝奉这里买消息。
他不是专业的查案人员,只能剑走偏锋,希望会有惊喜。
老朝奉见到他,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陈狱吏,你是贵人,老朽这座小庙容不下啊!”
“老先生说笑了。我花钱买消息,你做的就是卖消息的生意,能接待别人怎么就不能接待我。”陈观楼在桌案前坐下,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像个斯文人。
“你要查的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老朝奉显得很无奈。
“老先生都没问一句,就说无能为力。这么待客,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陈观楼把玩着桌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数着。
“你要查庄太傅的下落,我上哪找去啊。庄太傅的事情都过了几年,人应该是没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面目太严肃,气氛有一瞬间显得很紧张。紧接着,他露出一笑,“老先生见谅,非我为难你。我也是奉命办事。你也知道我是看守天牢的,当年太傅他老人家就是在天牢被人掳走,这事我责无旁贷。如今,上面交代要求天牢给一个说法,你让我怎么办?我只能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