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砚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禁朝她看去。
她稍微有一点点的紧张,桌子下捏住了叶灵雨的手。
笑着掩饰道:“那什么,我想着,虾蟹味道鲜美,很难有人不爱。伯母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吃,那多少有些遗憾。”
“阮郎中既然可以治疗,伯母是否考虑下让阮郎中给伯母诊治一番。”
“虽然说口腹之欲太重不好,但人生留下遗憾才是更不好的事情。”
云玥笑意盈盈的望着程青砚:“那不如程郎君先弥补一下我的遗憾好了,程郎君你说呢?”
她们都明白云玥在说什么,程青砚沉默片刻之后,拉起了袖子。
她今日穿的是交领广袖长衫,只用一抬手,抬高些,胳膊就能从袖子里露出来。
举起手来,甚至能露出她的肱二头肌。
云玥也不用沈子瑜扶着了,径直站了起来,一把握住程青砚的胳膊,另一只手有些颤抖。
映入眼帘的是她有些熟悉的疤痕和红痣,她内心激动不已,这么些年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她那丢失的孩子身上有这种记号。
程青砚胳膊上的疤痕,应该是随着她渐渐长大成人,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时候细长的伤口,现在已经变形,只是大概形状还分得清楚。
伤口周围的疤痕已经淡化,红色的那颗痣,鲜艳,异红。
云玥一瞬间就红了眼眶,颤抖的手指不敢触摸程青砚胳膊上的伤痕,只敢隔着一层空气,隔空抚摸。
虽然过了很多年,但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她那丢失的孩子胳膊上原有的疤痕。
程青砚身上的这疤痕,如果缩小,还原,几乎跟她那孩子身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更何况,还有那颗异常显眼的红痣。
疤痕可以伪造,这痣,却是她那孩子天生的。
失望太多,不敢有希望。
所以在沈子瑜给她带回去那件信物时,她很激动的,但又很害怕。
这么些年,她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失望,突然送到眼前的希望,让她觉得有些梦幻,不真实。
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滴落在程青砚的胳膊上,一滴泪水,仿若岩浆,烫在了程青砚的心上。
沈子瑜怕云玥太过激动,身体又不舒服,赶忙将人扶着坐下。
云玥笑着擦了擦眼泪,右手紧紧攥住了程青砚的手。
阮半夏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睛在程青砚和云玥和叶灵雨之间来回转。
想从中发现一些端倪,但也只发现叶灵雨那并不着急的神色。
“姨母,可确定下来了?”沈子瑜内心也有些忐忑,她从小就知道,她有一个流落在外的表妹。
只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边关,虽然她远在边关但也听说过,云玥这么多年为了寻找那个丢失的孩子,几乎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只是那孩子像是消失了一般,怎么找都没有消息。
反而是因为找孩子,招来了很多居心叵测之人的惦记。
云玥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确定了,不找了,再也不用找了。”
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她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程青砚被她哭的手足无措,看看沈子瑜,希望沈子瑜能劝劝云玥,发现沈子瑜也在手足无措的站着。
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热烈,她看到沈子瑜的脖子都有些泛红。
怎么,他们军营的军人不允许表达自己的情吗?开心还是伤心都要憋在心里吗?
最后程青砚只能看向叶灵雨,全身的细胞都在向叶灵雨传达一个信息“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叶灵雨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程青砚也渐渐放松下来。
还得是她娘子啊,关键时候,沈子瑜那个能打的,也没啥用啊!
不像她家娘子,她一个眼神,她娘子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真是太感谢她娘子了!
叶灵雨一边安抚程青砚的情绪,一边递给了云玥一个帕子。
云玥这样流泪,怕是要打湿衣袖。
“伯母,您可看仔细了,还有,您还记得当初孩子是怎么丢的吗?”
云玥擦拭了一下眼泪,声音哽咽:“当年孩子是在送去她祖母家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身上应该有一个金锁,还有她的生辰八字,跟随她的襁褓上也绣有特定的花纹。”
“阿瑜之前已经给我带过去了一个玉佩,是那孩子祖母给她的。阿瑜回京之后已经给她祖母看过了,没有错。”
程青砚没有说话,叶灵雨拍了拍她,她起身离开。
那些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还是要拿给云玥再次确认一下。
这么多年,程家阿爹阿娘,给她保留到现在,许是冥冥之中注定。
毕竟跟她一向跟她不合的程元福和程元吉,并没有贪财而违背程阿爹和程阿娘的遗愿,侵占她的个人财产。
甚至还给她分了那座宅院和田地,对一个捡来的子女来说,已经让她很是知足了。
现在这些被保留下来的东西,还成为了证明她身世的重要物证。
而阮半夏也从她们的对话中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