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村里闲散着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孟家村,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村子。村口发生的事情,不用多大会儿功夫就能传到村尾。
程青砚家里来了这些车辆和人,早早就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这会儿,人更是多了。
有些三三两两站在远处观望,有些则是离得近了些,在打量牛车上拉着的东西。
当然,少不了那些小声议论的人:“这程三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短短时日,居然就大变样了。”
“人的运气和努力真的不搭边吗?努力着,但是不知道要这运气什么时候来。天意,难猜啊!”
“嗳!你我可没有程三那等好运,只是这总守着这几亩田地,也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要我说,你还好些,至少你还有嫂子在家,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不像我,早已经过了束发之年,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那位有娘子的汉子,听到有人提起他娘子,胸膛都挺了起来。
“要我说,阿吉,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就没想过找个娘子回来?”
随后他一脸荡漾的摸了摸下巴,神秘一笑:“有很多事情,只有娶了娘子回来,才知道其中滋味~”
孟阿吉被他的话,引出了无限遐想。
早已经不是束发之年,话题既然朝那些方面引了出来了,自然不会轻易往单纯的方面想象。
但孟阿吉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没成婚的男子。
虽然不想秒懂,但他那有些臊红的脸出卖了他。
“生哥你就别逗我了,我这副身家,也不会有哪家小娘子看得上。就算是我想说亲,也没人敢嫁过来吧。”
被喊生哥的人,是孟家村的陈姓人家,名字叫陈生。
他揽过孟阿吉的肩膀,贴着他耳语道:“你小子,不是生哥我看不起你。就你,就别去打程三家里那位的主意了。”
“要说今年之前的程三,或许咱们还能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一下。”
陈生随手指了指程青砚家里刚建造好的新居,感慨道:“你看,这现在的程三。不止建了场子,还养好多鸡鸭鱼。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片刚盖完的房子,你我就算是种一辈子地,也盖不出来这样的豪宅啊!”
孟阿吉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以为没有人知道的,他觉得自己一直掩藏的很好。
局促的将陈生往旁边推了推,拉开了跟陈生贴着的距离。
“生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肖想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可别乱说,到时候再坏了别人家的名声。”
陈生一副已然了然的样子,笑了笑:“你小子,心里有数就行。我呢,也不是打击你。你自己看看,咱们现在跟程三,身份可不一样了呢~”
孟阿吉朝程青砚家里的新居看了一眼,默默的低下头。
确实不一样了,程三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混蛋了,做人也靠谱了,还为一些村民谋取了利益。
现在她可是附近村子出了名的人,而且他在镇子上上工的时候,还有人说羡慕孟家村的村民,居然可以在家门口上工。
现在的程三跟他们也确实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娶妻,那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情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何况,那人,在现在的程家,生活的很好。
总不能求着别人跟他一起回家吃苦吧,这苦,他自己吃的已经够多了。
那滋味,实在是不怎么样,就不去祸害别人了。
陈生略有些无语的瞅了一眼身边的孟阿吉,孟阿吉什么都挺好,就是身上担子重。
他不止一次看到孟阿吉的眼睛瞟向程青砚家里的那个红玉娘子,只是,现如今的程家,即便那红玉是程家的仆从,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肖想的了。
更何况,据他观察,程青砚和叶灵雨她们也没有将那个红玉当成仆从。
罢了罢了,操心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回家陪陪娘子。
孟阿吉一直站在不远处,陈生跟他说,先回去了,他都没有注意。
因为他刚想回复陈生的时候,红玉牵着江江从程家老宅出来了。
他又贪恋的望了望红玉,心下一阵酸楚。
周围人声吵闹,他意识到不该如此赤裸裸的盯着一位女子看时,就要转身离去。
病重的老娘,每日都要用药。这些年他几乎所有时间都在找活计,种地,照顾老娘。
从镇子上到孟家村这条路,他无数次往返,可以说,闭着眼睛,他都能从镇子上走回来。
无数次,顶着烈日,迎着黑暗,在空旷的道路上赶路。
奔向的是一次次希望,和一次次期盼。
去镇子上找活计,才能有钱给他阿娘看病拿药。
家里的阿娘,躺在病榻上,日日期盼他能早日归家。
他已经,没有别的心力去想别的了。
之所以没有在程青砚的肥皂场上工,一是他几乎每日都忙忙碌碌,不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