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妤才知道,那天她落水后,三哥真就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将满腔的怒火发泄了出来。
他用脑袋将一个混子顶入水里,又一脚踹飞一个,用完好手的拳头一顿输出,终于甩开一众混子,随后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混子们怕出事,这才落荒而逃……
江妤就是他救起来的……用一只手。
江妤只是吃了几口水昏睡过去,但三哥被救起时,面色惨白,手脚冰凉,累到虚脱。
他那本就受伤的手臂又流血了,必须送去城里的医院做检查。
另外,因为他伤到了一个混子,惹了麻烦,暴露了行踪,所以他必须离开。
但他还是忍痛一直等到江妤醒过来,确认没事之后才肯收拾行李……
江妤听闻这些有些难过。
她知道,其实哪怕被欺负时,三哥也一直在克制怒意。他最终动手,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如果知道这会导致三哥离开,江妤或许宁可破财免灾。
贺明:“他觉得没有照顾好你,害你昏迷,很内疚。”
江妤叹气,她也内疚……
只是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三哥。
夏末的时候,妈妈就来接走了自己,不久后贺明也开学了……
江妤再次跟着妈妈出国,再回国便是五年前。
她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回去过。
她的童年太苦,阴影太多。时光如梭,江妤学会了遗忘那些让她难过的负面情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几乎忘了三哥这个人,忘了三哥的样子。
但这个梦唤醒了她的记忆。
江妤睁眼。
太像了。
安逸的小院,漫天的星辰,夏日夜晚的微风,满院的兰花香……都似乎让她回到了三个孩子夜月看星星啃西瓜的那些日子。
她大口呼吸。
入鼻的香味清新淡雅,那晚共舞的男人,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很像,很像!
她记得男人说,他喷的不是香水,而是特调的熏香……
她一直觉得那男人很熟悉,很亲切,很像老熟人。男人也确认了这一点。
再想到三哥包扎得严严实实怕被人看见的手,想到那男人残缺的指……
所以那男人……就是三哥吧?
江妤一下站起身。
年纪似乎可以对上。
但气度……
三哥很凶,不苟言笑,可那天的男人,温润如玉。
江妤深抽一口气,梦里三哥离开时的微笑,和那天阳台上的陌生男人温润的笑渐渐重合。
是他!
他改变了?
从扎人的刺猬变成了如玉的君子?
江妤只觉牙都要咬碎了。
她居然没认出三哥?
可三哥从一开始就认出自己了,他一直在观察自己,也一直在对自己出手相护。
三哥为什么不说出身份?
自己忘了他,他很失望吧?
江妤赶紧抓了电话打给贺明想要求证。
结果贺明正在开会。
江妤又去敲了老爷子的门。
“当年和我们一起在乡下,把我从水库救起来的三哥,他是谁?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您这些年肯定见过他吧?他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老爷子听得直挑眉。
“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慈善宴那天我见到他了。”
“他居然参宴了?”
“您不知道?您为什么用居然两个字?”
“他没搭理你?”老爷子反问。
“搭理了,还跳舞了。”
“可舞都跳了,他也没告诉你他是谁?”老爷子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嗯。”
“那我也不能说。从前人家自称老三,慈善宴他掩人耳目,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我不能替他暴露身份。”
江妤抽气,那种答案就在手边却只差一点点的感觉真的糟心。
还想套话,外面阿姨却来请,说是唐鑫来了,找江小姐。
然而江妤只一转身的工夫,身后门便是咔嚓一声,老爷子居然把她关在了外面。
江妤很无语。
她憋着一口气到了外面。
“不是说不来吗?”
唐鑫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鼻间哼哼。
江妤这才注意到他面色冷中带怨,似乎很不爽。据她了解,唐鑫心态一向都挺好,常年维持的都是笑脸。
“唐少爷这是怎么了?”
“给你。”这家伙丢过了一个小罐子。
“什么?”
“药。”
“什么药?”江妤发现唐鑫很不耐烦的样子。
“祛疤的。一天两次,早晚各一,记得涂抹。连续使用,大概两周,基本就能祛疤不留痕。”
“这是你特意为我弄来的药?”
唐鑫瞪她一眼,没吱声。
“你特意为这个而跑了一趟?”
“嗯。”
“谢谢。你是在哪里开的药?”
江妤随口一问,唐鑫却是突然从沙发蹦跶了起来,直接就要走。
“哪来这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