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这里抵达大楚的东海,日夜兼程地行船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的行程。
连青舟往船上装了不少青海城的特产,又购买了不少的海鲜美味,晚上大家在甲板上烤螃蟹吃,身边有几个可以说话的人,因而不觉时间无聊。
夜徇本来是要往沈娴身边凑的,可沈娴回头一看见他,便眯着眼开始捏手指骨,道:“夜徇,你过来,就上次的事朕是该与你好好谈谈。”
夜徇见状,这哪是要好好谈的,分明是要准备开揍的节奏。好汉不吃眼前亏,夜徇便只好与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苏羡倒是喜欢常常跟夜徇混在一起。可夜徇如今对他也充满了戒备,知道这个小孩表面上一派纯良,可里子全是黑的。
夜徇便道:“你娘现在看见我就要揍我,你来干什么,莫不是来替你娘报仇的?”
苏羡自顾自进了他的船舱,倒了茶来喝,道:“这次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爹娘也不会这么快坦诚相待、和好如初。说来我应该感激你,你说的报仇又是从何说起?”
夜徇冷哼道:“得,你快拉倒吧,也不知前两天是谁带着人操着刀要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发现你这小孩,怎么嘴上说得这么好
听呢,我要是真碰了你娘,不是早被你乱刀砍死了。做人还是要诚实一点,不能像你这么虚伪。”
也就是在被苏羡拿刀威胁以后,这两天夜徇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挫败感来。
想想他在大楚待了好几年,不仅没能得到沈娴的青睐,至今连碰她一下都不得,还什么将来夜梁的血脉继承大楚的大统,根本就是遥遥无期、无稽之谈。
大楚的宫廷生活虽奢华,可也渐渐磨灭了他刚来时的斗性。有时候他竟然觉得,能常常伴在沈娴身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照如今的情况看来,往后苏折是一定会回大楚的。苏折会容得下他?
他可能不能再继续伴在沈娴身边了,而且不仅是不能,往后夜梁与大楚的关系是好是坏也未可知。
大楚正在一日日发展壮大,沈娴的治国能力远远超出了夜梁皇的估量。等苏折回楚辅佐,真那样下去,夜梁迟早有一天不会是大楚的对手。
夜徇看了看苏羡,越发的郁从心来。
眼前的这位大楚的太子、将来的国君,更他妈的不是盏省油的灯!
苏羡淡淡看了看夜徇,道:“你好像有心事,不太开心。”
夜徇一听就来气,道:“我就不能有心事吗,我
不能不开心吗?你是好,很快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够幸福地团圆了,而我呢,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好不容易感觉机会快要来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夜徇掀着衣袍气呼呼地坐在苏羡旁边,又愤愤道:“这几年我没少对你跟你娘好吧,没有你爹在的时候,我们仨相处还算融洽吧。现在找着你爹了,你们俩就恨不得把我一脚踢开!我是作了哪门子孽,这辈子要看上你娘那样的女人!”
苏羡顺手就兑了一杯茶给他,道:“别生气,谁让这世上只有一个我娘,若是有多的,定也不吝分你一个。诚然,抛开这件事不谈,平日里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夜徇喝了一口茶,咬牙切齿道:“是啊,关系不错,结果你却想要恩将仇报弄死我。”
苏羡道:“你若不总想着做我娘的男人,我也不会那样子对你。”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劝他道,“不过你这辈子无法当我后爹也不要紧,你还可以当我兄弟。”
夜徇一口茶喷出来,骂道:“我呸!”
苏羡见他跳脚的模样,淡淡笑了,笑容里有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温和与郑重,道:“我可以答应你,如若往后
你我为敌,我放你一回。”
被一个八岁的孩子说放过,夜徇更加郁闷了。他的人生还可以再失败一点吗?
第二天夜徇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拉肚子。
他去找苏羡,恨得牙痒痒的,问:“昨个你在我茶里下了什么?”
苏羡一脸无害:“你不舒服?”
夜徇道:“定是你下了药,才害得我……”说着就开始捂肚子,“嘶……我为什么会一再相信你这小鬼!”
苏羡道:“那茶我也喝了,我至今无事。你可能是晚上吃错东西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大夫。”
过了一会儿苏羡就端了一杯热水,并送来了一颗药。
夜徇咋舌道:“你找的大夫呢?”
苏羡道:“哦,我忘了,船上没有备大夫。我娘是船上唯一会医术的人了,这才问她配了这止泻的药来给你吃。”
夜徇看着苏羡从善如流地把药丸取出来,狐疑道:“你娘会那么好心给我配止泻药?”
苏羡道:“我没说是你肚子不舒服,我只说是我不舒服。”
夜徇见他一本正经的神色,一面觉得算他还有点良心,一面心底里有个声音又严肃地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大意。
苏羡把药递给夜徇,夜徇迟迟没去接。
苏羡就道:“
你不相信我?”
夜徇咬着牙道:“也不看看你哪里值得我相信!”
苏羡遂把药收了回去,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