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又问:“那父皇打算何时派我去大楚?”
“你急什么,等明后年吧。”夜梁皇道,“等那两座城有起色的时候,朕便让大楚朝臣们知道那苏折当初与朕签订的契约。如此朕可拿回那两座城,亦可让苏折人心大失,到时便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如若不毁掉苏折,六皇子就是去了大楚,也颇多阻碍。夜梁皇打的是这如意算盘。
六皇子道:“这事何不赶早做,等大楚解决了困顿危机,苏折也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势,父皇再出手,不是已经错失良机了么。就算最后苏折人心大失,可到时候女皇已经度过了难关,也没有什么可仰仗我夜梁出手相助的了,两国和亲一事也没有写入到契约中,只是父皇单方面的意思,她一旦拒绝,不就彻底没机会了么。”
六皇子一言,倒提醒了夜梁皇。
于是父子俩商议,决定把计划提前,等明年开春就实施和亲计划。估计大楚这困境,约摸还得持续个一年半载的。
这父子俩,为了两国和亲,能使六皇子本人亲自嫁到大楚去,好延续夜梁香火,也是够厚颜无耻的了。
而大楚上京里的夜色,始终没有以
往那般繁华美丽。它沉淀得有些哀淡。
沈娴正致力于改变笼罩着整个大楚的这种哀淡。
自从沈娴回京以后,就甚少再见到秦如凉。不是秦如凉不在,相反,他无处不在,尽自己所能守护着这座皇城的安危。
他只是尽可能少地在沈娴面前出现,除了必要的上下朝,以及沈娴有正事召见他的时候。
其余时候,比如上次沈娴叫秦如凉进宫吃火锅,他便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更适合被京城里那些三大五粗的武将们成群地拉着一同喝点小酒。冬夜里寒冷,喝点酒可以暖身。
秦如凉执法的时候铁面无私,但公差之余,却也很好说话。这一点和以前冷冰冰的他有所不同,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多了几丝人情味儿。
这夜,手下有武将过生辰,邀他以及其他几个同僚到家中做客。
秦如凉去了。
这些武将分座大堂两边,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武人个个豪爽,喝起酒来也不推辞,没有朝廷那帮文臣的那些敏感心思。
要是有个把文臣在这里别别扭扭地推杯拒酒,反而喝不痛快。
大家酒过三巡后,有歌舞上前助兴。
丝竹渺渺,水袖动人。
舞姬那婀娜妖娆的舞姿,晃花了在场武将的眼睛。
秦如凉一杯一杯喝着酒,那冷俊的神情,像是在欣赏着歌舞,又像是在透过这些舞姬看其他的。
后来有一名身着柳青色裙裳的舞姬出场,那舞姿和身段更是惊煞旁人。她一袭白纱掩面,白纱下的轮廓若隐若现,直叫人垂涎,想掀开白纱看一看,究竟是怎样一个美妙绝伦的人儿。
那舞姬朝秦如凉靠来,一双盈盈美眸我见犹怜,水袖乍舞间,那袖角从秦如凉的面前飘飘而过,十分具有美感。
只是不论她怎么使出浑身解数,秦如凉都不多看她一眼。
其他武将倒是看得饶有兴味。
忽而,一把精短匕首从旁边射来,舞姬毫无防备,就被那匕首直直精准地从她面门前射过,掠起她的面纱,而后把面纱钉在了旁边的木柱子上。
舞姬受惊,美眸里蒙上一层水雾,如同小鹿一般惶惶。
众武将终于得以窥见其阵容,确实如出水芙蓉般,脆弱娇嫩,惹人怜爱。
便有武将调笑道:“想要勾搭大将军,蒙着面纱像什么话,总得要以真面目示人才行,才能让大将军看看瞧不瞧得上你。”
此话一出,满
堂皆笑,无不觉得此舞姬不自量力。
那舞姬自觉受辱,轻咬着唇角,眼里盈泪,却不让自己哭出来,自有一番美态,如梨花带雨一般。
秦如凉手里拿着酒杯,终于抬眼看向她。
秦如凉动作停顿,许久没饮手里的那杯酒。
舞姬的眼泪也终于夺眶而出,无语凝噎。
僵持片刻,堂上诸位武将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看样子好似大将军与这舞姬相识似的。
于是那哄笑声也就安静了下来。
今日过生辰的那武将见状,大方道:“这舞姬也是初初别人转手送给末将的,大将军若是喜欢,带走便是。”
后秦如凉抬了抬手,收回视线,独自饮下手里那杯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陌生而疏远的。
秦如凉放下酒杯,才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我不喜,府上也不养舞姬。”
舞姬泪如雨下,身子颤颤,道:“将军……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眉妩啊……”
在座武将面面相觑。
也难怪他们不知道这样一号人。
一来当初大将军秦如凉独宠小妾时,却甚少有人知道这小妾姓甚名谁;二来在场诸位都是后来新晋的武将,并不知道京中那些曾经
的风花雪月。
眼前这个舞姬,不是别人,正正就是当年秦如凉身边的小妾,柳眉妩。自从贺放出事以后,贺放家中被抄,她也就辗转流落在到别人手上。
只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