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沈娴觉得悲凉且无力,“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看不清而已。”贺悠抓着沈娴的肩膀,“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无私,我不光是为了要报仇,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要让那些以前瞧不起我的人都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沈娴,我想要荣华富贵,我想要飞黄腾达!”
他的面目表情激动到扭曲,让沈娴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以为她足够了解贺悠,到如今才发现,她好像从未走进过他的内心,从未看清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面前的这个贺悠,终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贺悠。
贺悠松开了她的肩膀,她往后踉跄两步。整个身体都像是要烧起来一般难受,耳中嗡嗡的,鸣得她耳膜刺痛。
贺悠的声音飘忽地钻进她耳朵里:“这药效发作得慢,要一两个时辰才会慢慢发酵出来。你若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努力走回到将军府去,不然死在这酒楼里,也坏了别人的生意。”
沈娴退到门口,眼神略浑浊地再看贺悠一眼,转头幽道:“也罢,生之我幸,死之我命。贺悠,是
我信错了你。”
她下了楼,走出酒楼,觉得外面的光线刺眼非凡。她像个见不得光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贺悠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她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穿街而过。
还没走多远,沈娴觉得自己鼻子又有些痒。她咬紧牙关,闭紧喉咙,抬手抹了一把鼻子,发现殷红的血从嘴里淌不出,便从她的鼻子流淌了出来。
她抹不干净,越抹还越多。
后来她站在街上,仰头望了望天,突然觉得浑身冰寒。
周围的人见她形容,都惊惶地绕开了她。鼻子里的血顺着下巴滴下,一滴一滴粘稠地沾满她的衣襟。
有好心人在周围问:“姑娘,你要不要紧啊,要不要送你去药铺啊?”
沈娴喃喃道:“今天的天儿,可真冷啊。”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浑浑噩噩的,眼睛看不清,耳朵也听不清。大致在她印象里只剩下些许嘈杂,夹杂着人声,和马蹄车辙声。
玉砚和崔氏怎么也没想到,沈娴悄悄出去见了贺悠,竟是横着被抬着回来的。
回来时,沈娴面无血色,双目紧阖,口鼻还没来得及凝固的血迹,把玉砚和崔氏险些吓个魂飞
魄散。
她还留有一口气,赶紧送回池春苑,玉砚说话都不利索,哆嗦道:“请大夫……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
管家连忙派人去找大夫。
一时间,秦如凉和沈娴两个都倒下了。将军府落魄至此,为外人道来,不由满腹唏嘘。
这两天,京城里说道得最多的,莫过于将军府的潦倒落魄了。
谁也不知道静娴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据说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淌起了鼻血。后来被人送了回去,说是染了什么重疾,病势汹汹,猝不及防。
府里的大夫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不知道症结所在,根本束手无策。
只要是城里的大夫,不管有名的还是没名的,管家都去请了个遍。到最后也只能勉强得出一个结论——公主这情况着实怪异得很,似病非病,似毒非毒,绝大多数大夫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也不好胡乱下药。
起先有大夫给沈娴下了一副排毒调理的药,哪知沈娴的身体十分排斥,才喝下不久就起了不良反应,又呕出了鲜血来。
后面不敢再有大夫在没有定论的情况下随便下药了。
外人只道是静娴公主得了怪病,纷纷遗憾惋惜。
只有沈娴身边贴身照顾的人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沈娴的身体一向很好,玉砚再清楚不过。玉砚更知道,沈娴是受了贺悠的邀请出去以后才出事的。
这与贺悠绝对脱不了干系。
玉砚气不过,趁着崔氏照顾沈娴时,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府去,跑到贺相的家门前,冲里嚷嚷道:“贺悠!让贺悠出来!我知道,一定是你把公主害成这样的!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玉砚在丞相门前大呼小叫,难免惹来一些围观的人。
守卫不可能放她进去见贺悠,便上前驱赶。
“贺悠呢!让他出来!”
守卫冷嗤道:“少爷岂是你这等人想见就见的!你还是速速走吧,免得挨打!”
玉砚疯了一般,一边挣扎一边叫道:“你这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知道一定就是你,害得我家公主变成这样子!你忘了当初你成丧家之犬、落坡街头的时候是谁帮你的吗?!你们放开我!”
周围围观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很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喝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丞相府前大放厥词!你再胡说八道,当心
抓你去见官!”
玉砚恶狠狠道:“好啊,我巴不得去见官,让大家都看看,你贺家少爷是个怎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此女信口开河,来人,把她嘴给我堵起来!”
玉砚撇开头,飞快地道:“你敢说不是他把我家公主邀请出去的吗,公主就是去见了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