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温柔道:“这颜色你应是喜欢,也能遮颈子。昨天那样的裙子,往后不要穿了。天冷,快进去换上。”
沈娴接过衣服,转头回屏风后换上。
她发现衣裙的尺寸大小都刚刚合身,没有太凸显身子,也一点不臃肿。
以前沈娴还在将军府时,便喜穿这样的杏色长裙。料子柔软舒适,让她很是自在。
她踱到房门口,苏折看了看她,道:“这样挺好。”
沈娴问:“你哪儿弄的?”
“买的。”
“我记得街上没有铺子开门。”
苏折道:“正好有一家。”
沈娴自然不知道,苏折给她买衣服,还是强买强卖,给人店里的锁都弄坏了。他自己也一夜没睡。
沈娴没亲眼看见昨夜知道她以静娴公主的身份进城守府邸的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但也可想而知。
昨夜苏折过了后半夜很久才回来。天亮以后沈娴也再没见过昨天服侍她的那两个丫鬟。
城守府里一派平静。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过了往常城守起床的时间,今日城守却迟迟没起床。候在院外伺候洗漱的丫鬟已经换了两批。
后来丫鬟见情况不太对,便善作主张地进了房里
去。
结果看见城守安静地躺在床上,唤了两声不见他答应,便上前细细一看,发现城守早已四肢冰凉,面容安宁地死去了。
丫鬟打翻了铜盆,惊恐尖叫,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城守大人死了,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府邸里惶惶不安。
待要去找管事的出来主持,发现管事的也不知所踪了。
府里有一群妻妾,在知道城守不知什么时候死了之后,感觉天都要塌了,传出阵阵嚎啕哭声。
城守就是她们的天。只要城守活着一天,才有她们一天的好日子。
不然外面会有无数人因为痛恨城守,而恨不得把她们生吞活剥了。
谁也不敢相信,才一夜之间,城守就死了。昨天夜里和城守一起入宴喝酒的那些官员,闻讯匆匆赶来,结果也是于事无补。
问起城守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
昨个夜里没有任何人发现有异样。
据知情的丫鬟所述,昨天晚宴后城守回了主院,后来又要了一个女子抬进主院来。
半路上被那丫鬟给撞见。
可问起那女子的身份,丫鬟却是一无所知。
官员们以为那女子就是杀害城守的凶手时,又听丫鬟道,
那女子在离开以后,城守还相安无事,并且要了一壶茶送到房中来。
送茶的丫鬟进房后没细看,只隐约看见城守坐在帐中。
再看这城守死后的形容,面色安详平静,房里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根本不像是被人谋杀的样子。
因而有人揣测,大概城守是操劳过度、精尽人亡而死。
城里因为城守一死,顿时乱了章法。
就在城守府里办丧事期间,苏折和沈娴却没有闲着,接见了先前苏折提到过的郑仁厚郑大人。
郑大人手里确实握着账簿等证据,城守中饱私囊、联合江南地方其他官员私吞修建水坝的银两,数目惊人。
在知道沈娴要彻查城守贪污一事后,郑大人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并积极予以配合。
沈娴翻阅着那些账簿,问:“郑大人既然手里握着这么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不早早向上面举报?”
郑大人道:“下官职位卑微,城守又与上面官官相护,下官的声音很难上达圣听。下官一直在等,等有钦差下江南,才好将这些证据一并上呈。”
沈娴花了一天时间,和苏折、郑大人把账簿清算整理出来以后,一核算发现这城守居然
贪污有十几万两修建江南水利的白银。
除此以外,苏折还拿出城守与那些官员的同流合污的私信,以及受贿的单据,加起来数额也巨大。
沈娴一封封读着那些私信,道:“你怎么会有这些?”
苏折道:“昨日在书房里找了一下,发现一些机关暗格。”
“那你还发现了什么?”
苏折弯下身,从沈娴肩后扫了一眼她手里书信的内容,语气温煦清和,气息从她耳边扫过,“还有一箱箱真金白银。”
随后沈娴就决定亲自开堂审理城守贪污受贿一案。
城守家里尚在办丧,那些官员每天往来于城守家中,穿梭在书房内外,就是试图找回自己曾与城守互通的信件。
却没想到,那些信件早已做为呈堂公证,被捏在了沈娴的手里。
那些官员当然不会纵容沈娴开堂,于是派衙役城卫千方百计地阻挠。
然而,沈娴将那些账簿和书信往来等证据一经公之于众,早就积累起来的民怨顿时沸腾、势不可挡。
要不是城守贪污,水坝不会被冲垮。这江南之地原本是可以捱过洪涝灾害的,可现在却让城外那么多百姓无家可归,让下流域的庄稼颗粒
无收,全都是城守害的。
现在公主要开堂审理贪官污吏,百姓怎能不支持。
城外的难民听说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