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许家大门出来,便互相对视一眼,互相叹了口气。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娘走得早,当爹的把俩女儿拉扯大不容易……结果眼睛看劈叉了,自己的命没保住、女儿的命也没保住,差点孙女儿的命都没保住……若不是佳贤还有外祖家,不知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这世道,当女子可真难啊!”
何氏把提着的篮子换了只手提,边走边叹道。
“可不是?也是这孩子跟咱们家有缘……秋缘这孩子善啊!”
陈氏想到第一回见到冬至,小姑娘声音都哭哑了,可怜得遭不住……一转眼,这娃娃都长得粉嘟嘟的了,整日跟在自己后头黏着,不知想到什么,还顿了顿脚步,也不由得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那么小的娃娃就知道要妹妹,说要把娃娃留下……妹妹,你别说,冬至确实是跟咱们有缘啊!咱后头不是在路上得了不少好东西?我都觉得是菩萨看咱们心好特意赏给我们的嘞!”
何氏点点头,左右瞧瞧,确定周遭没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陈氏听到这儿没有答话,只是望着地上看得出神,她知道,那孩子身上有大秘密呢!只是孩子不愿意说,那陈氏索性也当做不知道,只是这孩子马虎,时常露出些马脚,陈氏还帮忙收尾了好多回。
就说谁家粮仓里头,谷子、麦子一直吃,量还不见少的?那盐罐子里头的精盐,一直都保持半罐没装满;院里的鸡鸭鹅、鱼塘里头的鱼,品种也是各式各样,还有好些品种连陈氏都没见过;就连各种蛋,都出奇的大个和别致。
远的不说,就说家里的一笼子兔子吧,谁家野兔是白的啊?想到毛毛从山上叼回来好几回白兔子,陈氏都头大,也不知道这孩子放了多少兔子去山里;还有果园里头的各种果树,也是多种多样,陈氏觉得便是去集市上买都没得那么多品种的;还有便是去年的“甜瓜”,陈氏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陈氏也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家“外孙女”是什么来路,但瞧她那鬼精鬼精但又傻乎乎的样子,陈氏也只能叹口气,默默继续为她做扫尾工作。
二人提着食盒和篮子,背着背篼走到了村东头,沿路还在路边同四邻摆了圈龙门阵,这才终于转到了张三家的门口。
“有人在屋头没得?张婶子在不在哟?”
陈氏上前敲了敲门,见里头没动静,便扯着嗓子喊了声,估摸是拍门声小了,张氏的耳朵不大灵光没听清。
二人等了几息,里头还是没有动静,陈氏正想再拍门,这才注意到院门并未从里头扣上,便伸手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院里很干净,但也很静,院里的菜圃里头还挂着水珠,显然是才浇过水不久,但没见到人,陈氏和何氏心下也一咯噔,连忙往里走去。
张三家的房子是黄泥墙、茅草顶的三合院,外头用约有三尺高的竹篱笆拦起来,虽然简朴,但胜在干净整洁,一瞧就知道这家人是勤快的。
院里是灶房里头没人、堂屋没人、房间门也是开的,没人,陈氏正想去茅房找呢,刚走到侧边门口,就听见后院的鸡鸭叫得有些凶,隐约才听见张氏骂鸡的声音。
陈氏边往后院去边唤道,“婶子!您在屋里头啊!”
“哎呦!你们来啦!屋里坐屋里坐……我这剪鸡翅膀呢,该死的瘟鸡成天飞出去,把我后头的菜都嚯嚯了不少……”
张氏张氏正忙的满头大汗呢,抓着把剪刀,对着鸡鸭们修理羽毛。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回头望,手里还提着只鸡,一瞧是陈氏和何氏,连忙招呼道。
“您啊,院门也没扣上,屋里也大打开……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上可不行嗷!您老在家还是得把门拴好……来来来,我们帮你剪……”
何氏也跟着跨进了院里,避开地上的混了稀泥的家禽粪便,边说边接过了张氏手里的鸡,陈氏则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剪子也锋利,一刀下去,从翅膀到尾巴,一刀就剪断它们的羽翼,然后随意往地上一抛,见其不能跃起,这才继续逮下一只。
“先不忙咯,走走走,前头去坐。”
张氏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羽毛,又擦了额头的汗,对着二人招呼道。
“不急,瞧着您这还有几只,我们帮你修完,免得它们乱窜,你不好逮!”
何氏摆摆手,眼神锐利地从院里的鸡鸭身上扫过,趁其不备,便一把薅住了一只母鸡,陈氏接过,直接用腿夹住母鸡的身体,把它翅膀展开,唰唰唰两下,母鸡又被抛地上去。
二人配合默契,没多一会儿,就把院里的鸡鸭“修理”个遍,瞧着张氏走路都有些腿脚不便,陈氏搀扶着张氏,何氏则跟在后面将院门扣上。
“快屋头坐,我去烧点开水……”
到灶房门口,张氏就要拐进去烧水,陈氏连忙拦住她道,“您老就别忙活了,跟我们客气啥?我们坐会儿就走……”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顺带来看看您老人家,听林哥儿说您最近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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