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也算是踢到了铁板,明知他们一大家子人多又团结护崽,还非得惹,实属是脑子不大灵光。
王大富拽着黄氏登门道歉那日,正好赶上学堂休沐,于是乎,二人身后跟了一串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娃娃鬼主意多,竟然还编起了顺口溜来,跟在二人身后唱个不停。
“黄寡妇,大欺小,你就是个癞疙宝!”
“王大富,方脑壳,娶个婆娘哈戳戳!”
“这里叫,那里咬,脸皮厚来嘴巴臭!”
……
一串串顺口溜钻进王大富耳朵里,直把他臊得不行,一手提着礼,一手拽着黄氏走得飞快。
“你赶命啊!走那么多做啥子!老娘走不动咯!”
黄氏常年好吃懒做,养了一身肥膘,走上几步就喘上了,从村东头还刚走到村中央,她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一把挣脱男人,走到路边的田坎上坐下,也也顾不得地上脏了,她实在是有点头昏。
“老子真嘞是上辈子欠了你嘞!尽给老子惹火!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消停点?你不嫌丢人,老子还嫌丢人!一天到晚跟个长舌妇一样,牙尖十怪,到处摆别人家名堂,地里头不见你去锄两哈!”
王大富的手被甩脱,惯性使然,差点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听见周围指指点点的笑声,又瞧见黄氏那邋遢样,王大富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去去,滚回家去耍,莫挨老娘!”
黄氏才被收拾过,下意识也想回嘴,抬眼对上男人那冒火的双眼,黄氏的气焰就消了一半,见周围围了一遭孩子,便对着一群孩子使气道。
“略略略,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们凭什么不能在这玩?”
“就是就是,你要是敢推我下水,我就叫我叔把你抓去!”
“对对对!叫徐大叔来抓她!就像上回抓钱寡妇那样……”
孩子们可不怕她,嘻嘻哈哈地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刺耳。
黄氏气极,摇摇晃晃站起身,叉着腰就准备开骂,王大富怕她又生事端,上前拽了她的衣服就往前扯,可黄氏一口恶气在胸口堵着,气得胸脯都一起一伏的,索性赌气脚趾抓地,就不跟他走。
一个非要走,一个非不走,后果就是“刺啦”一声,黄氏的袖子都被拽掉一只,王大富瞧见手中的布也是愣了半晌。
“啊啊啊!老娘过年才做的新衣服!王大富你赔老娘衣服!”
黄氏一低头,就见自个儿没穿几回的新衣服被扯掉袖子,也顾不得头昏了,当场就扬起手往王大富身上招呼,捶得他的肩膀啪啪作响。
“清早八晨你发什么疯?老子真是受够你咯!快点走,赔礼道歉,你真想去劳力头陪钱寡妇啊?也是,以前你们就要好得很……”
王大富躲开发疯的黄氏,仔细检查了手上昨儿去镇上买好的赔礼后,这才歪着站定嘲讽道。
“你……”
黄氏用手指着男人,气得头都快大了,只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也有些喘不上气来,索性又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
“我?老子是给你脸了!你看哪家的婆娘敢打自家男人的?要不是看在你给我们老王家生了俩儿子,有苦劳,不然老子早休了你这个瘟神!赶紧起来!在这装什么装?”
王大富见黄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额头,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只觉得她又在装,便跨过去拽她,哪成想根本拽不动,黄氏还隐隐有往后倒的趋势。
“别在这儿装死,赶紧走,免得一会儿人出门去了,老子晓得你是爱面子……”
王大富不以为意,先头他婆娘在家躲懒就是这样装的,他老娘见了就会让自个儿婆娘去歇息,久而久之,黄氏倒是学会演戏了。
“大富叔!婶儿看着好像真不太好!你看她嘴皮都白了!”
离黄氏近一些的吃瓜的娃娃们,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探头过去瞧,才发现黄氏确实不大好。
“哎呦!在芬儿!你咋啦?这是咋啦?”
王大富一听也收起脸上的不耐烦,连忙蹲下去瞧,果真,黄氏一脸喘不过气的样子,脸色也发白,瞧着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王大富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中的礼放地上,过去扶住了黄氏喊道。
早就有小伙伴去小湾通风报信,林秋缘几人原本就打算去店里头的,顺带就跟着过去看戏,陈家和则背了背篼,拿了小锄头,今儿他和唐大夫约好要上西山山采青来着,想着横竖都要过村里头,于是他也拿了东西跟着一起去看热闹。
这一看不要紧,正好看见黄氏倒在他们面前,不管是娃娃们还是王大富都吓傻了!
“在芬儿!你醒醒!哎呦这是咋了嘛?在芬儿?”
王大富也是和黄氏有多年夫妻情分的,只是近几年黄氏性子大变,二人越发地合不拢了,此时王大富也担心不已,抱着黄氏都快哭了出来。
“夏至,你去帮我看看唐大夫出门没有?若是出门了,你跟他说一下这儿倒了一个人,症状是……”
陈家和也丢掉背篼蹲下身去,先是探了下黄氏的鼻息,又掀起她的眼皮瞧了瞧,看着人已经不太好了,陈家和头都没抬,直接对着林夏至喊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