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陈二舅就从隔壁院子穿过来,脸上难掩焦急,一看见何氏,便快步走了过来站定。
“娘,我媳妇儿咋样了?怎么好端端就起红疹了?”
何氏也不知如何解释,横竖应该与湿热有关吧?还未张嘴,一旁的陈家和连忙站出来解释。
“二叔,唐大夫说二婶大概是体内湿热,又加上吃了发物,说是季节更替的时候最容易长湿疮……陆家少爷也长了,唐大夫开了个药方给我,奶说让你去镇上抓几副药回来,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山上挖点草药晒上……唐大夫说,快则个把月就能好,慢着三四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陈二舅也听得认真,下意识地跟着点着头,往前走了两步,才突然一拍脑门道,“家和,那长这个湿疮对你二婶肚里的娃娃……”
“二叔,放心吧!没有影响的,唐大夫说让奶多熬些败火的汤给二婶喝,每日多用药水擦洗或者热敷几道……啊,对了,唐大夫还让二婶多换洗衣服,尽量穿轻薄透气软和些的衣服……最好是缎子制的衣服。”
陈家和拍着胸脯保证着,又伸出手指挨个挨个地数着,确保自己记在脑中的交代没有遗漏,陈二舅这才松了口气回屋看婆娘去。
“缎子?咱们家只有粗麻布、土布、细棉布、丝料。麻布土布都有些硬,丝棉都是做贴身衣,已经是很软和的了。丝料……不是咱们能穿的料子……不过上回你姑婆还拿丝和棉纺了块布,我摸着就很软和透气,等你姑婆回来我问问她。”
何氏也在细细数着自家有的布料,数着数着才想到小姑子上回织来试的丝棉布,倒是挺符合要求。
这厢何氏催促几个娃娃吃饭,自个儿去转身去了灶房把炉子点燃,准备烙几个饼,又回到前廊催促儿子快去吃饭,吃了好去罗家看情况。
几个娃娃一听,连忙乖觉地扒饭,只等着吃完饭好去前排吃瓜。
“娘,你们今儿去村长家,村长怎么说?”陈二舅扒着饭,狼吞虎咽,风卷云残,恨不得一口就把一斗碗饭吞进肚里去。
“哎呦你慢点吃,我还要去多烙几个饼饼儿,你带去,你爹他们都没吃饭呢!”
何氏端着一碟子饼放在桌上,看见儿子这架势也是吓一跳,不由得眉心直跳,怎么俩儿子都这样,吃个饭五抢六拖的,跟他俩的爹十足一样。
何氏在家看着俩小的,顺带给儿媳熬点败火的绿豆冬瓜汤,还得煮一锅草药给儿媳擦洗,还得去割点红苕藤喂猪,倒是忙得团团转。
陈二舅根本拗不过几个长了腿的娃娃,一个个抄近路跑得飞快,陈二舅生怕几人脚滑滑进田里去,一路都提心吊胆的跟在几人身后。
“哎呦……咦?二叔,你看!这有个银簪,是鸟儿的形状。”
陈家和正打算跨过水沟,突然草丛里闪过一串银光,刺到陈家和的眼睛下意识的闭上,脚一滑就摔一侧的草丛里,用手撑着地准备爬起来时,正好握在什么东西上,陈家和连忙定睛一看。
陈二舅薅住侄儿的衣领正准备拉他起来,闻言也探头去看,手一松就打算伸手去接,陈家和的屁股又落在了地上。
叔侄二人大眼瞪小眼,林夏至和林秋缘兄妹也小眼瞪小眼,啊这?
“快起来快起来,把簪子给叔看看。”陈二舅把陈家和拽起来,随意地给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便伸手拿过簪子,举着端详。
“混小子,这分明就是只喜鹊儿……”陈二舅观察了半天,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林秋缘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喜鹊儿,罗老六的婆娘不就叫喜鹊儿?这!他们这可是又捡到证据了!
不是林秋缘吹牛,她用脚指头都想得到小张氏定会赖账!
她幺舅捡到男人的鞋子,陈二舅和柳二舅举着灯抹黑去捡到一件小衣和一根裤腰带,他们现在又捡到银簪,定要把小张氏这个蛇蝎捶死,还得把她姘头找出来,一起捶!
想到自家幺舅差点有去无回,林秋缘都觉得后怕,她幺舅可才16岁!撞见这俩不要脸的蛇蝎偷情,他们居然想要他的命!真是太歹毒了!
“这谁的簪子掉在这儿啊?样式还挺好看……”
陈二舅拿着簪子左看右看,觉得样式还挺好看,想着妻子只有两只桃木簪和梅花样式的银簪,陈二舅觉得也该给媳妇儿添点儿新样式了,这喜鹊样式还挺别致,也不知道在哪家银铺买的。
“那个,表舅,有没有一种可能,罗大宝他娘叫喜鹊……”
林秋缘表示他们都在肖大脚家听过好几回了,老张氏总是雀儿雀儿地喊,感情是喜鹊的鹊啊!
陈二舅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将簪子揣进怀里,这才催促几人快走。
还没上到肖大脚家门口的土坡,几人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林秋缘竖耳一听——咒骂声、哭喊声、撒泼声、嘲讽声、拱火声应有尽有,几人不由得加快脚。
一上坡就见罗家大门外被里三圈外三圈地围得水泄不通,全是乌央乌央的人口,还有端着碗看戏的四邻。
林秋缘一抬眼就对上在自家阁楼上看戏的云哥儿,正趴在栏杆上对着罗家的方向看得正起劲。
“云哥儿!云哥儿!这儿!”陈家和也看见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