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仔细观察过这地势,平日里从这过的时候倒是半点没注意,心里打了主意后,越看这地儿是也满意,虽然荒草一人多高,慢慢清理也不成问题。
看完了地,陈氏就带着几个娃娃往家赶,这农忙可还没完全结束,地里的活计还不少,花生可是差不多也能挖了,陈氏打算去地里头转转。
几人刚到村西头,陈氏就瞧着溪里头有几个小脑袋瓜子浮浮沉沉,一旁也没个大人看着,陈氏当场黑了脸。
“姑婆,好像是罗大宝、赵小毛、张竹竿他们几个……还有几个我没看清脸。”陈家和眯着眼试图把溪里浮水的几人辨认出来,依稀看见几张熟脸。
陈氏直接从路边的黄荆树上随手折下一根树枝,直直地就往溪边走去,几个娃娃紧随其后,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们都是哪家的娃娃?你们大人嘞?还不快点儿起来!”陈氏右手叉腰,左手拿着棍子指着溪里的六七人,一脸严肃地喊道。
有几人认出了陈氏,嬉皮笑脸地做了个鬼脸,又憋气沉入溪中,试图不被认出。
“躲什么躲?都是一个村里的,这几个娃娃早就把你们认出来了,马上就要开学了吧?我记得你们先生是不是交代过没人大人带着不能到溪里浮水?”
陈氏也不恼,直接搬出了俞先生,横竖这里头有几个是家中几个娃娃的同窗,跑得了和尚他们还跑得了庙?
“告告告!鸡翘翘!爷爷喝酒你喝尿~”
其中也不乏有几人是没上学了,成日在村里野惯了的,比如说以罗大宝为首的几人,都是被家中宠坏了的,当然半点也不打怵,嘴里甚至还唱起了童谣,赖在溪里硬是不起。
林秋缘几人的两位同窗自然是害怕的,老老实实地从溪里爬起来,一手捂住小鸟,一手捂住屁股蛋,也不管身上还没擦干,窸窸窣窣地便开始套衣服。
“赵大毛,张竹竿!你们两个孬货!你们怕她做啥子?”
罗大宝在溪里气愤地拍打着水面,一手指着二人,咬牙切齿地、愤愤地吼道。
“我叫赵惠民!不叫赵大毛!先生给我取了名字的!”赵大毛套好衣服,扭捏地拽着衣摆,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红晕,也有几丝害怕,眼神不自然地在几个同窗身上瞟过,听见罗大宝嘲笑他,连忙也大声吼回去。
“就……就是!我叫……张……张多闻!不……不叫竹竿!”
张竹竿会说话以来就有些夹舌子(结巴),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急急忙忙地纠正道。
“孬货!你们不来算了!咱们继续游,看咱们能不能游到村口去……”
罗大宝白了岸上的几人一眼,就准备开始游水,陈氏看了看岸边的衣服,两步并作一步跨过去,捞起几人的衣服,对着溪里嘻嘻哈哈的几人喊道,“成,你们不起来是吧?我一会儿就去晒谷场问问这都是谁家孩子的衣服……你们啊,就光屁股蛋儿回家吧!”
陈氏说完作势提着衣服就要走,林秋缘几人也鬼精,抬腿就准备跑,溪里的几个娃娃这一看就急了!
他们好不容易避开大人跑到村西头这边来浮水,怎么就那么碰巧碰上这群多管闲事的瘟神!?他们里头年纪大的几个再过几年都能娶亲了,哪能光着屁股蛋儿在村里晃荡?说出去他们自个儿都觉得难堪!
罗大宝好歹也上了几天学堂,似乎也明白什么是羞耻心,只得骂骂咧咧地爬上岸。
“你……你们转过去!你们是女娃娃!看……看什么看?!”罗大宝见林秋缘转过头,有些急眼,连忙冲她吼道。
林秋缘上下扫了一眼黑得跟挖煤的似的罗大宝,不屑地扁了扁嘴,姑奶奶我还不惜得看呢!有啥看头啊!我还怕长鸡眼呢!
陈氏示意陈思思把陈念和林秋缘带去路上,自个儿拿着黄荆棍站在后头,把几人像撵鸭子似的撵去村道,也不管别的,棍子一扬,活像放羊的似的就把几个半大小子撵到了打谷场,路过桂圆树时,村里的情报大队还在,看见陈氏撵着几人过来,不由得好奇。
听陈氏讲完来龙去脉,情报大队有不少人也急了,生怕自家儿子孙子也去浮水,急急忙忙地挎着篮子就往家赶。
“诶!这都是谁家娃子?跑村西头去浮水,还说要游村口去……”
陈氏一手拿黄荆棍撑着,一手牵着陈念,对着晒谷场上还在耙谷子的一群人吼道,这一嗓子倒是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好啊!大毛你不好好在家写作业,又跟着罗大宝鬼混,还敢偷偷去浮水?看老子不揍死你!”
赵大毛他爹刚好在晒谷场的外圈刚耙完谷子正打算歇息,听见有人一喊,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看,一站起身就见脑袋缩得像鹌鹑似的,双手绞着衣服的自家儿子,那是万万不能认错的!
赵大毛一听他爹也在,连忙慌乱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爹冒火的眼睛,不由得肩膀一抖,下意识就往陈氏身后躲。
“你小子还敢躲?给老子滚过来!”赵大毛他爹赵显材拳头捏的邦邦硬,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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