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是个大晴天,适合洗洗刷刷晾晒。
早上起床,几个娃娃洗漱完,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贡品。
坚果类的和糖块儿就放兜兜里,不适合放兜兜里的,就全放进肚肚里。
打完扬尘,今儿得把被褥床罩拆下来清洗干净,穿着不暖和或者跑棉了的老棉衣棉裤也得拿出来拍一拍,洗一洗。
昨儿小年,几乎全村人都在忙着打扬尘,今儿一大早,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溪边洗衣服的地儿肯定被勤劳的小媳妇老婆子们占了个遍
棒槌在石头上捶打的声音,啪啪声不绝于耳,几个小豆丁坐在院子里吃着米花糖,都能听见,一边数着数,一边嚼着米花糖。
陈氏一大早起来煮了一大锅饭,将米汤都沥了出来,留着浆被;米饭则倒进木甑子里,放在炉子上蒸着。
何氏几人抬了桌子放在天井里,拼成一个大桌,把家中跑棉发硬的被子都抱了出来,去年在县城当铺买了不少。
浆被的首要工作是拆被褥。
几个女人家用剪刀把被褥上的线从一头剪断,然后找到线的另一头,用力一拽,纳被子的线就被扯出来了。
遇到缝的线又多又密的地方,还得用纳鞋底子锥子,将线挑起后再拽出。
把缝在老棉花上的线全部扯出来后,被褥的布面就被拆下来了。
女人们把被面拿到外面,搭在架子上,手持竹拍子,仔细地拍打着,让布面上粘附的灰尘和碎棉屑抖落。
陈大舅几人则把老棉花抱去棚屋,把几张桌子一拼,把老棉花铺开,抱着弹棉花的弓弦开始弹老棉花,直到把老棉花弹到松软位置,没几把力气,还真弹不好棉花。
何氏和陈氏留家里,准备炒河沙,一会儿好用来烘干棉衣棉裤。
柳幺舅和柳二舅挑着箩筐,女人们背着背篓,孩子们帮着提桶提篮,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往河落走去。
几个孩子早早就去看过了,河边的洗衣石全都被占满了,后面还有人放着木盆排着队。
大人们一听,那干脆走远一些,直接去河落洗,免得还要挨轮子排队。
柳幺舅和陈二舅合力抬了几块较为平摊的石头,放在河落边上,充当洗衣台。
朱氏提了水倒进洗衣盆中,卫氏往盆中撒入洗衣粉,用棒槌把水搅合搅合后,几个孩子就帮着柳芸娘把被面床单先泡进盆里。
在等泡被面的时间,几人也没闲着,翻出背篓里的老棉衣和老棉裤,扔进水里打湿后,再拽到洗衣石上,拿棒槌用力捶打着。
柳二舅和柳幺舅两兄弟干脆脱了鞋袜,挽了裤腿,光脚踏进河落里,看得林秋缘牙齿都在打颤!年轻真好!
太阳高高挂在山顶,河落边的几人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浸了水的棉衣棉裤拧不干,倒是比来时重得多,柳幺舅把箩筐挑回家时,腿肚子都在打转。
老棉花已经弹好,陈大舅几人用竹板把棉花一层层地压着,免得起风后吹走棉花。
被面全被搭在向阳处晾晒着,只等着吃完饭后好上浆。
何氏早早就将天井的石板冲洗干净晾干,把炒得滚烫的河沙铺在石板上,同俩儿媳一起,把棉裤棉衣平铺在河沙上,再往其表面撒着河沙,直到河沙把棉衣棉裤全包裹住,再把河沙用力地往棉衣棉裤上压实。
棉衣棉裤还挺多,陈氏又干净干炒了几锅河沙,天井的石板上,铺满了棉衣棉裤和干河沙。
林秋缘没有见过这场面,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简直是小刀拉屁股,给她开了眼!
滚烫河沙扑在棉衣棉裤上到底是什么原理?用河沙吸水能让棉衣棉裤干得更快吗?
等吃完午饭后,林秋缘才得到了答案。
陈氏几人将最上层的的干河沙刮开,见紧紧贴着棉衣棉裤的河沙已经被浸湿,就把棉衣棉裤提起来用力地抖,直到把湿河沙全抖落下来,又用棒槌用力地拍打着棉衣棉裤。
几个孩子吓得直抖,仿佛那棒槌透过了裤子打到了他们腿上似的。
就连毛毛就夹紧尾巴躲在几个孩子身后,嘴巴里呜呜呜地叫着,仿佛棒槌要打到它狗腿上似的。
也就豆豆和梨花不怕,跳到天井里,先是低下头嗅了嗅,又用前爪扒了扒湿泥沙,有些嫌弃地跳开了,随即又轻巧地跳到一旁干沙上,用后爪小心翼翼地挖着什么,随后尾巴一翘,微微发抖,似乎正要准备酝酿一件大事。
林秋缘瞪大了双眼,赶紧大声喊了声豆豆!
柳幺舅耳朵灵敏,眼也尖,马上就发现了正准备干坏事的两只猫。
趁着两只猫还在做准备动作时,柳幺舅眼疾手快地把豆豆和梨花拎到了廊下的猫砂盆去,豆豆和梨花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蹲下身,竖着尾巴,前爪扒拉在盆边上,开始解决生理大事。
好险!要是豆豆和梨花拉在了棉衣棉裤上,他们这一上午就白干了!
柳幺舅擦了把脸上的虚汗,等两只猫拉完,埋好坑后,就把它俩关进了自己屋里,免得他们又来天井内来捣乱。
林秋缘也松了一口气,她生怕豆豆和梨花挨打。
她初中的时候养过一只橘座,老爱跑沙发上去尿,每次被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