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齐恕把劝说额尔德木提的任务交给了崔禧。
崔禧倒也乐意,毕竟一直对额尔德木提心中有愧。她是明白真相的,明明从军营中掳走她的人并不是额尔德木提,而且他还在后面的日子里对崔禧照顾有加,于情于理,崔禧都要想法子帮他,更何况,现在帮他同样等于帮齐恕,两军再打下去对谁也没好处,司徒昱那个小屁孩儿肯定得来横插一脚,到时候齐恕的境况可就危险了。
再次到达遂州监牢已是第二天清晨,崔禧特意叫瑶枝做了些可口的饭菜带了过去。
额尔德穆提看到是崔禧来探监,再一望身后也不见齐恕跟来,总算是给了好脸,“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啊。”
崔禧说罢便喊狱卒来开门。
可那狱卒不等崔禧说完便抱歉说,“对不起,夫人,王爷说了,谈话可以,进去就免了。”
“我让你打开门。”崔禧不满地说道,“他现在又不在,管那么宽作甚。”
“夫人就别难为小的了。”
那狱卒头也不敢抬。他不过是个牢狱当差的,哪敢卷入王爷和王妃的争端,说完这话就灰溜溜逃了,一刻也不敢多待。
崔禧嫌弃地撇撇嘴,“他不说我不说,齐恕怎么会知道我进去了。”
“他也是为你着想。”
额尔德穆提盯着崔禧的眼睛,冷笑一声,“他是怕你进门我会抓住你,用你威胁他罢了。”
“哦?”崔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会吗?”
额尔德穆提用舌头舔舔牙,赤红的瞳仁望着崔禧轻声道,“你可以进来试试,看我到底会不会。”
“哈。那就算了吧。”
崔禧蹲下身子,把饭碟一样样端给他,“这是给你做的。早些吃了,等下还有事与你谈呢。”
“这是你做的?”
“是是吧。”
额尔德穆提毫不客气地取筷子来尝,赞扬说,“想不到,你手艺居然还不错。”
“不错吧。”崔禧打个哈哈,抢了瑶枝的功,心中稍有愧疚。
额尔德穆提边吃着,另一边漫不经心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知道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
“行!”崔禧也作豪迈地一拍胸脯道,“就喜欢直来直去的!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实话实说,这次就是齐恕教我来跟你和谈的。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不过分,我保证回去在齐恕那里替你
办成了!”
“我跟他没什么可谈的。”额尔德穆提嗤笑一声,“这次两国开战是他先动的手,我当然得还回去。要不我们穆丹人的面子往哪里放?周边的那些小邦小族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可可那是因为你们捉了我在先的!”
“为了抢一个人,连战书都不下就大军压境,强行攻城,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额尔德穆提笑道,“更何况,他还杀了我的父王,此仇不共戴天,哪有不报之礼!”
“可是”
崔禧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的家伙竟然比高邑那些武将还固执,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额尔德穆提却笑了笑,“如果实在要我同意退兵,也不是不行。”
崔禧半信半疑,“说来听听。”
“叫他备辆马车,送我回去。”
“没问题!”崔禧爽快地答应,“就这一个。”
“不,马车上还得坐个人。”
崔禧眉头轻皱,抿了抿了嘴并不接话。她自然知道额尔德穆提是想让谁陪他回穆丹王宫。
额尔德穆提笑道,“怎么,不答应?”
“换个别的条件。”崔禧往前凑了凑,“其他条件
随便你提。”
“可我就这一个条件。”
额尔德穆提抬眼看了看,从崔禧带来的食盒中探手捞了一瓶酒来饮一口啧舌道,“最美的两样东西无非是美人与美酒。”
他说,“而今美酒我尝过了,可这美人”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崔禧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这里的狱卒都知道我是王妃。”
“别误会。”
额尔德穆提朗声笑起来,“我只说要你陪我回王宫,可是又没说不会再送你回来。”
崔禧轻轻拧眉,略偏首问道,“什么意思?”
“我信不过他。”
额尔德穆提饮下一口酒,把白瓷的酒瓶在空中晃了晃,听酒水在里面晃动的声音,闭着眼道,“一个敢偷城的人,我可不敢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万一他到时候路上设伏追击,我该怎么办?”
“他不会的。”
崔禧笃定地说道,“打仗讲究出奇兵。可是誓约讲的是信誉,他若对你许了诺言,就绝不会再害你的性命!”
“你太天真了。”
额尔德穆提放声大笑,“亏你还说自己是王妃,到今天你都不如我一个外人把他看得透彻。”
崔禧
不解地望着他,又听他说,“齐恕这个家伙,太多疑。多疑的人是不会给自己出错的机会的。”
“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会放虎归山?”额尔德穆提往前探着身子,斜唇笑着,眉眼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