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齐恕终于发怒了,眼一瞪,牙一咬,一瘸一拐就跑上来追崔禧。
崔禧轻灵地跑在前头,还时不时挑衅地回头笑一笑。
“站住!”齐恕的伤腿虽然快要痊愈了,甚至只要他留意一点,走动的时候旁人几乎都看不出他受过伤。但是跑起来多少还是不方便。
崔禧在前面跑的很轻松,“追我呀。”
说着弯腰捧起雪来,又丢过去,一双小手冻得红扑扑的,脸上却笑的欢快。
齐恕气得胸闷,活脱脱一只落入陷阱的老虎,被站在陷阱边上的猎户用棍棒逗弄着,不过是徒劳反抗着,除了咆哮和挠空气什么也做不成。
齐恕头上又中了一个雪球之后,眼珠一转,便在唇边勾出一个邪邪的笑来。
待崔禧又跑出两步要回头欺负齐恕的时候,突然发现齐恕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刚刚追得还挺快,怎么现在看上去,腿瘸的更厉害了。
崔禧愣了愣,把手里的雪球攥了攥,没有扔出去,只好奇又担心地盯着齐恕的腿看。
果然,齐恕的腿似乎真的是越来越瘸,几乎是要跌倒的样子。
“哎哎,等等!”
崔禧忙喊住他,“先别动,你的腿怎么了?”
该不是病情加重了?都怪自己,只顾着玩乐,却忘记了齐恕伤势在身。
心中的愧疚感立时让她跑了回去,扶住齐恕,“没事吧。”
“哈哈,看你还哪里跑!”齐恕反手就握住了崔禧的手腕 ,把人拉进怀里。
“你!”崔禧气得鼓起腮帮子,抬起腿瞄准齐恕没有受伤的脚狠狠踩下去。
齐恕吃痛,忙把脚收回来,然而那条伤腿撑不起两人的重量,一个趔趄,两人便双双倒地,一头栽倒在了半膝深的积雪里。
“哎!”
崔禧被齐恕压倒在了身下,忙把齐恕从身上推开,手忙脚乱爬起来。
齐恕哪里能让她再跑了,伸手在雪底下摸了摸,摸起一块石头来,瞄准了崔禧的腿,一指弹过去。
“哎呦!”崔禧一声惨叫便跌倒在地。
得亏是这一幕没有旁人看见,不然指不定要怎么骂齐恕,亏他也下得去手。
齐恕却全然不知,一张脸倒是不再冷冰冰毫无表情了,满眼都是得意,“现在逃不了了吧?”
崔禧坐在地上,捂着小腿,眉头紧皱。
她是想帮齐恕开心一点,逗他欢心,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一点也不懂乐趣,似乎连追逐打雪仗在他眼
里都是为了输赢。
眼看着齐恕往她这边走过来了,崔禧反倒掉转过脸去,只给他留一个背影,“哼!”
齐恕微微一怔,不明白崔禧又是为什么生气。
这时候大雪已经停了,然而寒风仍旧在苍茫的天地间疾疾奔跑,呼啸而过。
“哎。”齐恕软了语气对她说,“起来,该回去了。”
崔禧抬头看了眼天色,确实是越来越黑了。这原本就是松林,远离营火,若是天真的彻底黑下来,他们回去的路上还不一定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儿,崔禧便最后揉了揉腿,也从地上爬起来。
齐恕想要上前扶,却被崔禧推开。
崔禧一个人自顾自走在前面。齐恕在后面跟着。
高邑在营帐一直不见他们回来,便领着人循着足迹骑马来寻,结果看到两人在松林里一前一后,同样都是一瘸一拐的。
“哈哈哈哈!怎么了?”
高邑大笑,走到崔禧身前问道,“你的腿怎么伤了?小两口还真越来越有夫妻样了哈哈哈哈!”
“谁跟他是小两口!”崔禧呛声。
高邑困惑地摸了摸脑袋,问后面跟上来的齐恕,“怎么她又生气了?”
齐恕脸色也阴沉着,没有回
答。
不过高邑倒是自己注意到了崔禧绑在齐恕腿上的大衣,又多嘴一句,“你把她衣服抢了?可别跟我说她的腿也是你打伤的。”
齐恕顿住脚,头也不回地回答一声后继续往前走,“我没抢她衣服。”
没反驳第二句,看来崔禧那丫头的腿还真是他弄伤的。
高邑驱马走在他身旁,啧啧有声,“大哥你这可够厉害的,还真把她打伤了?”
齐恕抬头看了眼前面走路还有些不顺畅的崔禧,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说,你这”
高邑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有点儿进展,你怎么就大哥,要我说,你是真不懂女人。要换了我,不出半个月,保证把崔禧这丫头给收服了,保管是服服帖帖。”
齐恕偏头瞥过去一眼,“闭嘴。”
不过高邑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齐恕也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是有些太不解风情了。要不哪天他也去像陈庆请教一番?听说陈庆在讨好姑娘方面可有一手。
后话如何切不论。
至少这一晚,齐恕没能睡进温暖的马车里去。
崔禧上了马车就把马车厢的车门一关,门闩一插,任齐
恕在外面说什么她也不开。
而齐恕因为之前把崔禧的腿打伤了,也觉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更不好意思责骂,强逼崔禧开门。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