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恕对崔禧笑了笑,示意她安心,说道,“还有几个月的时候,足够我们周旋一阵,重新征购一批夏装送过来了。”
“真的吗?”崔禧欣喜地望着齐恕。
齐恕笑了笑,吩咐陈庆把命令传下去。
将士们自然是心存不满,寒冬里最怕的两样一个是冷一个是饿。他们这些从京城走到北边的人,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又要再回到北边去打仗,哪个心里愿意。
尤其是现在还让他们把自己的吃的和穿的分出去,分给一批完全不相识的人。
士卒们一个个都充满怨念,握紧了手里的长戈和刀剑,闷着头一言不发。
“愣着干什么呢!”高邑吼道,“夏天的衣服你们现在穿得着吗?”
士卒们抬头看了看高邑,又看了眼齐恕。虽然心中仍有些不舍,不过好在不管是高邑还是齐恕当年都是与他们同生死的,因而他们也愿意再相信齐恕一回。
很快,负责军需的人就把下面的人交上来的衣物都整理到了一起,在地上堆出小山包一样的一大堆衣物。
还有人去松树林砍了些木头与柴火回来,在路旁搭了一个粥棚,由崔禧和齐恕两人坐镇施粥。前面排起了长龙一
样的队伍。
虽然人多且杂,秩序却维持的很好,一切都井然有序。
崔禧是所有人中最开心的,看到形容枯槁的老人搂着孩子端着粥对他们道谢,心中的喜悦与满足感不言而喻。
高邑望着在那些难民中笑容灿烂又充满怜爱的崔禧嘿嘿笑了笑,夸耀齐恕说,“这次你可是看中了个真佳人。”
齐恕眯着眼,坐在粥棚里望着崔禧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
好在只是一个遂州城失守,准确地说是遂州城易主而已,并没有真正发生多大的战争。所以逃难的还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留在遂州城及其附近的村镇静观其变,因而,他们这里的难民数量并算不上特别多。不过区区一个半时辰,从熬粥到施粥便已经完成了,只有偶尔从远处来的零星的难民再上前来乞碗粥喝。
崔禧终于心满意足,与齐恕一并坐在粥棚里,额前和脸上沁出一层薄汗。
齐恕随手从瑶枝那里要来一条手绢给崔禧丢过去,问道,“就这么开心?”
“啊?”崔禧扭过头来,嘴角还上扬着,眉眼弯弯。
“他们都吃饱了。”崔禧眼底尽是喜悦,禁不住跟齐恕分享说,“刚刚还有一个上来
领粥的长得特别像你。我跟他说话,他还说谢谢。”
“”齐恕一脸漠然。亏他以前总是各种设法来哄崔禧开心都没有,哪知道她的快乐竟然能来得如此简单。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善念会不会真的能让人变美,齐恕竟然真的发现现在的崔禧容光焕发。明明是天色阴沉的冬日下午,竟然能让齐恕从崔禧身上感受到一些温暖与光亮。一定是熬粥的锅底下的薪火太旺。
齐恕轻咳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崔禧也笑眯眯跟上。没想到齐恕能都这样听她的话,还真的愿意救这些难民,要搁在以前,别说给他们施粥捐衣物了,齐恕不直接让前面的骑兵把拥塞在道路上的人群给踏扁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这么一想,崔禧不由地就多看了齐恕两眼,默默地跟在齐恕身后点点头,小声腹诽,“看不出,还越来越有人样了。”
“你说什么?”齐恕回身问道。
崔禧忙摆摆手,矢口否认,“没什么没什么。嘻嘻,我瞎说呢哎?下雪了?”
崔禧往旁迈出去一步,伸出手去接,晶莹的雪花便落到了她的白嫩中透着粉红的
手心去了,只一瞬便融化得无影无踪,仿佛是浸到崔禧的手心里去了。
“真的下雪了哎。”崔禧兴奋地说道。
齐恕却万分鄙夷地低头俯视了她一眼,望着成团的柳絮一样的雪花沾落到崔禧额前蓬松开的细发上。然后随手给扫去了,又顺势把手往后一抬,按着崔禧的脑袋揉了一下,嫌弃地说,“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好像以前没见过一样。”
崔禧嘿嘿笑了声,嘟起来嘴来走得摇头晃脑,“见过又怎么了,好看就不兴我多感慨两声了?”
齐恕无奈地笑了笑,还不忘继续叮嘱说,“衣服记得穿好。”
“不用,我不冷。”崔禧说罢还抬手擦了一把汗,着实是热坏了。
“不过”崔禧又抬起胳膊,在衣服上嗅了嗅,“喏,出了一身汗,有味道了哎。”
齐恕瞥了一眼,说道,“现在知道不该自己跑去施粥了?又不是没有旁人在。”
“我这不是一时高兴嘛”崔禧委屈地瘪着嘴,凑上前去蹭了蹭齐恕的胳膊。
“你看”
齐恕轻叹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好。”
“陈庆!”
“哎!”陈庆正在后面捏着一
个小孩儿的脸玩儿,听见齐恕在前面召唤,就颠颠跑过来,笑眯眯问道,“怎么了王爷?”
“找人烧些水去。”
“啊?”
陈庆望了眼崔禧,眉头皱做一团,“前几天不是刚洗过一次了吗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找河去呀。”
王小林竖着耳朵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