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是崔禧第一次和齐恕同床共枕。
齐恕这个家伙倒真的守信用,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
两个人都穿着衣服,并排躺着,只是还真睡不着。
崔禧不自在地来回翻着身子,用眼角偷偷去看齐恕。
齐恕是睡在床外沿的,从崔禧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阴影里黑漆漆一张脸。外面的月光从一侧打在他的脸上,在挺拔的鼻子和眉宇间勾出一层银边。
仔细一看,眼睛还是睁着的。
“哎,你也睡不着吗?”崔禧问道。
齐恕偏身子看了她一眼,轻笑说,“所以,你想做点什么吗?”
“呸。”崔禧推他一把,继续说,“懒得跟你讲话。”
那边齐恕也转过身子来,两人侧卧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转过去!”崔禧又把他推回去。
齐恕又顺从地转回身子,把一只胳膊放在脑袋底下枕着。
“哎。”崔禧戳了戳问他,“这回回去,你真的要篡位呀?”
齐恕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一只手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拍着,却不答话。
于是崔禧又更用力一点推了推问道,“哎~跟你说话呢!”
“还没想好。”
齐恕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终
于又回落回去,大概是又想到了杨平远。
崔禧只好一个人自言自语说,“那到时候你要是造反失败了,被抓去砍头的时候可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嗯?”
“嗯什么呀,我今年才十四呢,呸,十三。还没活够呢我。”
“哈哈哈哈,对,你才八岁。”
齐恕长长叹口气,终于闭上了眼。
崔禧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悄悄伸出手指去扫齐恕的睫毛。
齐恕只是用手把她的手推开,仍旧阖着眼说,“睡觉吧。”
“昂。”
崔禧这才肯老实下来,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他们再回到京城的时候,果然那个小皇帝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新的宅子出来,虽说院子小了许多,看着不如以前的齐王府气派,可里面的布置得温馨,山水盆栽处处可见,两旁的海棠,紫荆,和蔷薇树虽然还光秃秃的,但已不难想象来年开春时候的繁美景象。
崔禧的西厢侧院则是她自己挑的,仍旧是搬来一张木床和瑶枝住一个屋。屋里的陈设也都齐全梳妆台,盥洗架该有的都有,整个院子最让崔禧觉得心动便是院子中央那棵合抱
的银杏树,树龄多少她不知道,可从这个小院抬头看去,金黄的叶子覆盖了整片天空,在澄蓝的天空下越发金灿灿显得耀眼。
齐恕已经去了朝廷。
至于他的安全,崔禧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这回他是跟着高邑一起去的。高邑甲不离身,不爱坐马车,偏喜骑着高头大马满街跑。身后一群带刀的拔腿跟着追。
“大哥,等下进去可想好说什么了?我看还是现在一刀把他宰了省事。”
齐恕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听着高邑在外面对他喊话便也掀开车帘看了看,随即又放下,只交代说,“上朝以后莫要乱说话。”
“嘿嘿。”
隔了这些时日,如今小皇上已经变得越发成熟起来。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两颊明显地瘦下去了,显得那双机敏的眼睛越发大而灵动。
“皇叔,你终于来了。”
司徒昱坐在皇位上,稍稍往前探着身子,热络地打招呼说,“好些日子不见,可想死朕了。”
他低头看了看齐恕身下的轮椅,便招呼人来把齐恕抬到殿上专门留给他这个摄政王的位子,“来人呐,把皇叔抬上来。”
齐恕推辞说,“谢吾皇厚爱。只是微臣身子欠
恙,昨日染了风寒,还是离皇上远些罢。若是连累皇上,就不妥了。”
“嘿嘿。”小皇上轻轻眯上眼睛,咧嘴笑说,“皇叔高义!前日朕轻信了小人谗言,皇叔非但不怪罪我这个做侄儿的,反而还一心挂念着为朕着想。朕甚是感动。”
“小玄子,宣诏。”
“哎。”
小玄子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提前写好的诏命,展开来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读着。齐恕原本未细听,不过是些道歉与封赏的话,然而最后一句却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摄政王之忠心天地可鉴,朕亦甚为感念,愿以昭明公主许之,择日赐婚。”
齐恕眉头一挑,抬眼看了眼龙椅上的司徒昱。
司徒昱则笑眯眯低头看着他,“皇叔,您觉得这桩婚事怎么样?”
齐恕谦谦把头一低,推辞说,“请皇上收回成命。”
“哎呀皇叔,你就让侄儿替你做一回主吧。”司徒昱言辞诚恳地说道,“看到皇叔每日都为国劳心劳力,朕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上啊。”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皇叔莫要再推辞了。”
“小玄子,退朝。”
齐恕也没想到司徒昱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那个昭明公
主并不曾与他谋面,是不是司徒昱想要埋在他身边的探子不说,崔禧那边
齐恕不愿意隐瞒,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