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嘴上有说有笑,然而内心里却一个比一个紧张,尤其是崔禧一边跟齐恕谈着话,另一边则一直竖着耳朵留神外面的动静。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外面一有什么动静都能把她吓一跳,本能地就缩起脖子往齐恕身后躲。
齐恕知道把崔禧拉进这场争斗实在是有些残酷。可时已至此,他也没办法让崔禧置身事外,假如现在放崔禧出去,恐怕那个烧糊涂脑袋的胡未一样也得下令满城搜捕,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安全些。
“委屈你了。”齐恕突然说了这么句话,崔禧还没反应过来,“啊?”
齐恕不再重复,因为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将跑进来,单膝跪地禀报说,“前方来报,胡未将于一刻钟以后发起进攻,南门人数众多,但李将军认为南门为佯攻,有哨兵传口信,张皓庭等一干精锐聚集在西侧门伺势而发!”
“嗯。”齐恕现在伤了腿,没办法挨个哨岗去查看,却也不敢在自己的房间呆着以免摸不清局势。于是催促崔禧推他出去,要在正院中指挥。
那个小将士见状,知道不好阻拦,便派了一支持盾的卫兵围在齐恕身旁,以免院外放箭伤人。
现在
他手下人马不多,四位副将各守一边,王力勇则带着一队人马奔走各处以便随时支援。其余的百余名家丁也都发了兵器,在管家孙老头的带领下沿墙巡视。
院墙上虽然设了木刺,但并不是万无一失,若张皓庭够聪明,可以教人用巨石或粗木捣毁,甚至直接破墙而入。
攻陷区区一个王爷府对他们来说确实算不上特别困难。他们之所以迟迟不进攻,不过是想尽量减少人员伤亡罢了。毕竟那高墙后面早已经建了数不清的哨塔,上面站着的都是一等一的射手。这些哨塔比起齐恕当年在战场时候督造的警戒用的哨塔还不一样,都是根据实际情况加以改造了的。支架厚重低矮,顶棚也都加固,护栏全封。顶棚与护栏之间的豁口极窄,以保证绝少有箭支能射到里面的人,平台则加大加宽,让里面至少可以容纳三名弓箭手。
哨塔顶上与柱子还刷了一层厚厚的泥巴,防止敌军火箭,而且哨塔周围以及各个院落还均放置着盛满了几百斤水的水缸。
张皓庭带来的人一旦暴露在他们的射程之内,必受重创,更何况,墙后还有盾墙与刀斧手数百,由不得他不谨慎应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蠢事,只有胡未那种没脑子的才会去做。
另一边崔禧推着齐恕来到了院子。
平时这里热热闹闹,到处可见穿梭于庭前庭后的丫鬟仆人,扫地的老妪,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有墙边还有着身披青甲银甲的士兵和手持利刃,双腿却在发抖的男仆。
“怕吗?”齐恕听到身后崔禧的喘息声也变得颤抖起来,回身安慰说,“若是怕了,就陪瑶枝她们一起回房里躲着吧。”
“我不怕。”崔禧咬咬唇,拿出难得的勇毅来,强作镇定,“我要陪你一同御敌。”
“哈哈哈。”齐恕轻轻笑了笑,却并不同意她在院子里,“回去吧。张妈回家了不在这儿,你回去了她们也好有个主心骨。”
“我算哪门子主心骨呀说的好像她们都听我的似的。除了瑶枝,你看我还能指使得动哪个?”
“哦?”
齐恕居然从她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幽怨,禁不住扬起唇,回头问说,“你是在怨我没有早些给你一个正当的名分?”
“我”崔禧脸上绯红一片,抬手就在他肩上落下粉拳,“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若这不是玩笑呢?”
齐恕回眸与她相视,漆黑的眼眸深沉如海。
“我”崔禧居然一下子哑口,不知如何应答。
“如果我们这次大难不死,本王娶你如何?”
齐恕的眼神深情似夏夜星河,春秋烟水,吸魂摄魄。
“我”崔禧正忍不住要答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王爷!”
“咳咳。”齐恕与崔禧双双别开视线,一个娇羞万分通红着脸,一个也把脸微微一红,可转瞬就变成了一声怒斥,“你这时候过来干什么!”
“啊?”好容易撑着拐蹦过来的陈庆摸摸脑袋,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人生气了。
齐恕一脸愤然,没好气地说,“说吧,又怎么了?”
“哎。”
陈庆这才蹦跶过去,苦着脸跟齐恕说,“王爷,我是实在不行了。那帮娘们儿你是没见,叽叽喳喳又哭又闹的,我脑仁儿都被他们给吵炸了。”
“谁呀?”崔禧好奇地问了一声,随即立刻记起来了。之前齐恕早就下了命令,让陈庆领着人去保护府里那帮妇人,等真起火了,再出来帮忙灭火。
“他让你去你就去嘛。”崔禧总是帮齐恕说话,“有你在
她们总不至于哭得太厉害不是?”
“放什么啊。她们真哭起来,天王老子都劝不住,不信你去听听?反正我是不回去了。”陈庆把手里的拐棍往地上一丢,作势就要坐下来。
“哎?你要干嘛?不听王爷的话啦?”
“我”陈庆气鼓鼓坐着,看样子是真的被折磨的不轻。
齐恕见状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