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恕并不在书房,更不在自己的卧室。
“咦?人呢?”
崔禧自言自语。
一旁正练习走路的陈庆拄着拐杖说道,“走了。”
“走了?他去哪儿了?他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陈庆头也不抬,只回答说,“伤没好也不行呀,皇上诏命,谁敢不从。”
“皇上找他干嘛?”
陈庆苦笑一声,“大姐,我这忙着恢复身子好保护王爷呢。你到别处问去啊,我哪儿知道皇上干嘛又叫他,兴许是赐个美人也说不定。”
“昂!”崔禧瞪了他一眼,转脸看着皇宫的方向,咬了咬唇,心中莫名袭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另一边齐恕确实没有遇见什么好事。
小皇上把他叫去是为了请他当庭对质的。
今天早朝的时候,朝中十八位大臣,都要皇上批捕齐恕,理由一大堆,绕来绕去中心词不过两个字“造反。”
他们又说齐恕要造反。这个理由连齐恕都听得耳朵起茧了,他们却还是来这套。
不过这次跟以往好像是却有不同,且不说这次喊话的人数创了记录,单单是朝中的气愤就透露着古怪。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替齐恕发声。
齐恕
扭身看了看,杨家的将军们一个也没来上朝。据说是称病在家。
朝中所剩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齐恕身上。
一半是仇恨的红眼,一半是旁观的冷眼。胡未一党在等着齐恕倒下,而中立的则闭紧了嘴,低下了头,等着随便一方的彻底倒台。或是胡未,或是齐恕。
齐恕现在受了重伤,一条腿恐怕永久的废了。
他的两个兄弟一个远在边疆尚未班师回朝。
另一个正跟他闹着矛盾,态度疏离。齐恕这次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这株参天的巨树似乎真的有可以被撼动的迹象。
小皇上坐在台上,眼睛微微眯着,也把眼神落在齐恕身上。
他知道齐恕没有谋反,至少现在没有。小皇上嘴角为微扬了起来,在心里感慨。这做官做王都一回事,权与利永远是正确的,谁管他到底有没有冤屈。
“皇叔,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齐恕冷笑一声,环顾四周这群恨不能立刻扑上来生撕了他的人摇摇头,莫名记起了高邑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虎死不倒架。
别人都说这话是说老虎威风的,纵然死了,风骨犹存,雄魂犹在。
可高邑却告诉他说,老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它从小就是这么活的。老虎跟狼不一样,它不能弱,不能病,更不能老。哪怕病入膏肓它也得撑着,也得展露出獠牙与利爪,虎啸山林抖威风。因为一旦它露出虚弱的一面,环伺的群狼便会蜂拥而上,把它啃得渣都不剩。
这样的事冰冷刺骨,却每天都在发生。
这天朝堂上,齐恕什么也没有争辩。
耳旁尽是大臣们薨薨的虫鸣般的议论与指责之声,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片宁静。
突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了退隐的冲动。
远离尘嚣与纷争,守着一桌一椅,一床一人,粗茶淡饭了日,似乎也不错。
齐恕对着皇上抬唇笑了笑,然后转身,自己转着轮椅出门去了。
满朝文武一下子安静下来,齐齐地目送着齐恕出门。
小皇上神情也变得严肃,甚至有些狰狞。
刚刚齐恕对他笑了。
他很讨厌。他讨厌齐恕的来得莫名的笑,更讨厌齐恕擅自离朝。
无关荣耀与面子。
他只是觉得不甘,觉得恨,觉得恼。明明今天是齐恕落了下风,满朝文武都站在齐恕的脑袋上对着他指指点点,可齐恕居然就
这么潇洒的走了?
他是来看齐恕出丑,看齐恕跪在他脚下的样子,然而他料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齐恕却根本没有理他。就好像两个人面对面立着,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喊着,他以为自己是在跟对方吵架,可那个人完全没有看他。
司徒昱仿佛被当众抽了一个巴掌,仿佛齐恕是在跟他说,他司徒昱依然是一个无理取闹,无法被齐恕看作是对手的顽童,仅此而已。
“放肆!”胡未先于司徒昱大声斥骂起来。
“皇上!齐恕他这是公然蔑视朝堂!皇上,皇上!他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他是真的要反啊!皇上!”
胡未说完便跪下来,振振有词,“请皇上下令,立即将叛臣齐恕缉拿归案,彻查其乱国之罪!”
其他的大臣也跟着齐齐跪下来,齐声喊道,“请皇上下令,缉拿叛臣齐恕归案!请皇上下令,缉拿叛臣齐恕归案!”
司徒昱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又缓缓的睁开眼睛,低声说,“等等。再等等。”
“皇上!”胡未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皇上!”
“退朝。”司徒昱下了令。
旁边的小太监立即高声喊起来,“退朝——!
”
虽说这次小皇上司徒昱没有出兵,可他的做法却并没有引起大臣的不满,甚至令胡未都对小皇上高看一眼。
“新皇年幼,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