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禧是被马车的一路颠簸给颠簸醒的,睁开眼睛一看,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身子蜷着,脖子也直不起来。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装进麻袋里去了。
这个麻袋先前不知道是装过什么东西,味道腥臭刺鼻。
崔禧奋力挣扎起来,大喊说,“救命呀!”
“哟呵?醒了。”外面一个粗犷的男声笑起来,隔着麻袋在崔禧身上摸了两把,嘿嘿笑着。
“大哥,你说我们现在送过去也是送,等会儿送也是送,为什么我们不先享受一回,啊?哈哈哈哈哈!”
崔禧闻言吓得身子一抖,瞳孔猫一样放大。
放在麻袋上的那双手不安分的捏了两把,又要游走起来。
另一个人则一巴掌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把把他撞开些说,“去你的吧。你当这是上回那个没名没姓的宫女呢?这可是御史大夫的闺女,囫囵个卖出去,少不了人争着抢着来送银子呢!”
“什么大夫不大夫的,不早在土里埋着了嘛。”
“人死了,名还在。女人都是一样的,可这身份不一样,价儿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可滚蛋吧你!”
“嘿嘿。我这不是就这
么一说嘛。我哪儿能真断了咱兄弟财路。”那人这才舔舔舌头收了手。
后面他们再说了些什么崔禧也没有心思听了。
毕竟听他们先前这番话的意思,此去大概是要把她卖去青楼。崔禧越想越觉得怕,死命在麻袋里蹬起腿来。
那些人扭头看了看,都哄笑起来,把麻袋口扎进了,往马车的空处一脚踢过去,仍旧继续赶路。
再说那头齐恕已经到了花满巷,谁也没通知,就像一个普通行客一样。
来迎接他的人仍旧是上次那个打扮艳俗的妇人,要是没记错,应该是姓姚。
姚秋婳扭着身子身子过来,一边引着客人往里进,一边笑吟吟打招呼说道。“哎哟,客官打哪儿来呀?”
“兖州来的。”齐恕说完了才觉得自己口音似乎不对,干咳了一声便叫翠翠把他推到大厅深里去了。
姚秋婳困惑地蹙眉,继而干干笑了笑,招呼人来伺候着。自己远远地忙别的去了,心却留着,时不时就扭头往这边看,还叮嘱伙计帮忙一起盯着。
齐恕对此并没有察觉,自己由翠翠推着选了个最不起眼但是视野又很好的角落,目光扫视全场。
他眼力算好
,一眼过去,便发现了院里的端倪。
身旁围着好些姑娘的花花公子自然是客人,有些看客没人陪夜自斟自酌地望着台上的艳舞表演。可每隔几张桌子,或是在墙角,或是在柱子旁边,总有那么一两个身子精壮地稔低头吃着小菜,喝着闷酒,眼神跟他一样留意着四周,像是羊群里警戒四方的大狗,眼睛炯炯有神。齐恕大略一数,他所在的这个大厅房间里大概有五个人守卫,二楼的只看到两个,没有伪装而是在各自的走廊里雕像一样立着。毕竟二楼都是单个的雅间,没甚么闲杂人等。
看来那个阮雄比他想想的聪明也警惕的多。至少比上回盘踞这里的竹青帮小心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掌控起来麻烦不麻烦。
齐恕微微眯着眼,思量着要不要把阮雄叫出来会一会。若是堪当重任,倒不失为一个可靠的帮手。
现在他腹背受敌,高邑不在,杨平远又跟他闹了嫌隙,一瞬间没了左膀右臂,如龙失角如虎断牙,实在难以为继。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这里观察别人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着他。
姚秋婳注意着他看了很久了。
见他进了门一不叫酒,二不喊姑娘,带着面具跟个向日葵似的把头转来转去,眼神就四处看来看去。要是没有鬼才怪呢!
姚秋婳一面叫人离他远些,免得打草惊蛇,另一面则赶紧派人去请阮雄过来。
被她指挥的那个小个子青年嬉皮笑脸地不怎么当回事,拿舌头舔舔牙,嘿嘿一笑,说道,“还看什么看。不用看了,这摆明了就是来闹事的。这点小事不用惊动大哥,让我来处理就好。”
“处理你个头呀!”姚秋婳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看看他穿的那身衣服和屁股底下坐的那张轮椅,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那小个子叫邵青云,外号飞天鼠,本事说不上多大,但是手段阴险的很,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他搞不定的。
“那怎么办?”邵青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齐恕带着别人过来,于是问道,“他有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姚秋婳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总之你赶紧去把阮雄那个王八蛋叫过来,等下别真的出了事。”
邵青云闻言也把齐恕和跟在他身后的丫鬟打量了眼,只得把从腰里摸出来
来的匕首又插了回去,转身就去找他的老大去了。
姚秋婳则理了理衣服,大大方方走过去,想着先把齐恕稳下来。
“客官?”姚秋婳笑吟吟走到齐恕面前坐下,问道,“还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呢?”
齐恕稍稍停了会儿,继而微微扬起唇角,说,“崔。”
“哦!”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