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来的?姜臼,胡未,还是司徒昱?”齐恕是真的生气了,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来。
那个车夫痛得眉毛拧在了一起,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混成一条条流下来。
他大口喘着气,不待平复下来,齐恕又使劲把剑往他腿里一压,然后旋动剑柄转动起来,“最后一次,谁派你来的?”
那个车夫恶狠狠地瞪着眼睛,骂道,“想知道啊?跟老子一起来阎王殿问啊!”
说完他便用左手抓住陈庆的剑刃,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喉咙。随后吐出一口鲜血,气绝而亡。
“呼!”陈庆擦着自己的额头上的汗,虚脱一样坐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崔禧终于也缓过劲来,跳下马车,张开双臂喊,“黄哥,过来。”
大黄狗这才松了口,竖着尾巴小步跑到了崔禧怀里。
崔禧松了一口气,使劲捋着黄哥后颈炸起的鬣毛,却摸到了一把血。
“啊!”
“怎么了?”陈庆忙爬起来过去查看。
齐恕也挪步过去,一起查看黄哥的伤势。
“它好像受伤了。”崔禧焦急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齐恕这时候可顾不上吃醋,刚刚他这条命还是这条狗给
的呢。因而也蹲下身子,扒开黄哥后颈的皮毛看了看,用手指按按伤口,安慰崔禧说,“没事,伤口不深,大概只是划了一刀,没刺进去。”
崔禧还是觉得心疼,但是看黄哥又欢快地摇起了尾巴,似乎真的是没什么大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陈庆也笑起来,“没事,慌什么。这不是有我在嘛。”
齐恕闻言,悠悠递过去一眼。
陈庆立马改口,“我是说,这不是有王爷跟我在嘛。呐呐,我这里有药,你按住了,我给倒一点儿。”
“嗯。”崔禧用衣袖擦了擦黄哥脖子上的血,正要找伤口在哪里,齐恕却蹲下身,单膝跪着,把黄狗一把搂过去,让它的头平放在自己膝盖上,亲自给它找伤口。
崔禧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也问一声,“你不嫌它脏啦?”
“闭嘴。”齐恕分开黄哥伤口处的毛发,让陈庆往伤口上倒上些药粉。大黄狗痛得哀鸣起来,崔禧刚忙摸摸它的鼻子小声安抚说,“乖哈!不痛不痛。抹上药就好了。”
“看不出,你还有哄孩子的天赋啊。”陈庆嘿嘿笑着,调侃说,“什么时候给咱王爷生个大胖小子,也好热闹热……哎哟!”
陈庆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脚蹦起来。
一旁踩他脚的齐恕面无表情,崔禧脸上红得像只熟透的大虾,低着头不敢看齐恕。
陈庆可不敢指责自己的顶头上司,被踩了还得陪着笑。
等给黄哥上完药,三个人终于得商议该何去何从了。
只是……三个人面面相觑看了好一会儿,陈庆和崔禧才一起扭脸看着齐恕异口同声地问,“你(王爷)认识路吗?”
齐恕背着手,如剑的眉毛挑了挑,中气十足地说,“不认识。”
“啊……”
“那怎么办?”崔禧可有点心慌。这里是树林,不是在城里。恨不得几公里都没有人烟,连进山捡柴的樵夫都被之前的士兵给轰出去了,迷了路也没人办法找人问呀。
“陈兴呢?”齐恕问道,“他不是应该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陈庆说,“反正肯定是不在这里。要不我们去前面找找看?真要是在这里了的话,刚刚听到动静也应该过来救我们了呀。”
齐恕听到这句话,清清嗓子,说,“本王不需要人救。”
“哎。”
陈庆点点头应一声,在心里小声说,“得狗救。”
他仰头环视四周,然后一只手
遮在嘴边学着杜鹃叫,“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然而周围寂静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
“确定了,我哥不在这儿。”陈庆愤愤地踢了一脚车夫的尸体,晦气地说,“真是倒了霉了,怎么偏偏是个领路的死了。”
崔禧看了看这里的一片狼藉和斑斑血迹,压下涌上喉头的反胃感,埋怨说,“你们不是早就发现他不是好人了嘛,怎么还这么狼狈。”
“嘿!谁能想到这人是个疯子!”陈庆不满地又踢了一脚,“这才走出去多远,这马车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进他们的埋伏圈啊!谁知道这家伙是个死士,不管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只想完成任务。得亏是王爷厉害,反应机敏。”
“昂。”崔禧撇撇嘴,“明明是我家黄哥厉害,不像某些人。”
崔禧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是对着齐恕说的。
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她似乎总是对齐恕额外地“关照”。不管是什么话题,总想把话头往齐恕身上引,引得他生气也好,烦躁也罢,只要能跟她说话,她就觉得愉悦。
齐恕倒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仰头观察了好一阵,然后才说,“上车。”
“去哪?”崔禧问
道,“你认得路了?”
陈庆比齐恕还得意,自己就夸上了,“那是,我家主子是谁?好歹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