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恕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要他屈尊抱一条狗?还是身染血污的狗,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柴房在哪?”
两人一起寻找柴房。
齐恕在前面领头,崔禧气喘吁吁地抱着狗在后面跟。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就在后边,拐出这个门口就是。”崔禧在心里腹诽道,亏他还是这个大院儿的主人呢,连柴房在哪里都不知道。
崔禧可不一样,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家里的柴房在哪里了。
对,就是她小时候走丢的那回。的确,刚自己一个人找回家,把二老给高兴的又摸又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得不可开交。可是等他们哭够了,冷静下来,就开始秋后算账了。尤其是她爹,明明从外表看起来那么瘦弱斯文的一个老文人,打起孩子来下手一点也不心疼,拎着她的小胳膊把她一路拉进家里的柴房,对着她的屁股就噼里啪啦一顿打。
因此崔禧对那个柴房的印象极为深刻,直到长大成人以后,每每到了柴房那边都会绕道走。可不管怎么说,她算是记住了家里柴房的位置,再看看身边这位爷,真是十指不沾泥的角儿,什
么也不会,问啥都不知道。
等两个人进了柴房的时候,崔禧把狗放在松软又温暖的柴草堆就跑回小路上等着陈庆领大夫过来。
老大夫背着药箱,问也不问一声就往这边跑,心里还埋怨这个王爷当的水平实在有点差,怎么自己院子里的小丫头还三番五次就得找医生,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谁还敢在王爷府当差?恐怕街上那群小孩儿很快就传唱起了新的童谣,唱什么王府是地狱,王爷是恶鬼,不是打小厮,就是揍丫头。两脚立着来,棺材抬着走。
结果到了这里一看,崔禧身子健康着呢,居然是让他给一条狗看病!
老大夫顿感人格受到侮辱,正要发作。陈庆忙劝告说,“冷静冷静。这不是狗,是五千两纹银呢。救不活……您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老大夫这才兢兢业业给诊治完了。
还行,这块石头砸的还算是个好地方,正是脑门儿正中心。这狗脑壳也算硬,没什么大碍,就是砸蒙过去了。剃剃毛,抹点药,别让伤口化脓,很快也就好了。
果然,大黄狗很快就醒过来了。只是神智似乎不怎么清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几
欲摔倒。
崔禧连忙就上去扶着。
齐恕则又一把把她拉回来,“你疯了?”
“嗯?”
“现在不怕它咬你了?”
齐恕脚一抬,又把刚刚站起来的大黄狗又给蹬倒在地。
崔禧在旁看得头大,推着齐恕的后背就把他往外推。“有你在它一辈子也好不了。”齐恕哪里肯走,转过身来一把就攥住崔禧瘦瘦的小手腕。
陈庆听崔禧的吩咐送走了大夫,正端着一碗刚刚煲好的骨头汤推门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人这架势,愣了愣又慢慢地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也关上。
“你进来!”崔禧喊了一声,又抬头瞪着齐恕,叫他放开手。
“哼!”
齐恕一下子就把崔禧的手甩开,气冲冲就走了出去。
“王爷?”陈庆狗腿地跟上去。
“滚!”
“……哎。”
柴房里只剩下崔禧一个,齐恕心里确实有点不放心,又吩咐陈庆看一眼回去。
陈庆趴在在窗口仔细往里面瞧着。
还行。估计没什么状况。
她倒是也不傻,也还知道得保护着点自己,提前先把这条大黄狗在柴房的柱子上拴好了。
陈庆点点头,正要隔窗给竖个大拇指,一扭头,自
家那位大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过来了。
陈庆扑着胸膛,“哎哟,王爷您吓我一……”
“闭嘴。”齐恕挤开他,自己霸占着陈庆之前找到的窗户纸的洞往里看。
里面那只大黄狗确实是头晕得厉害,站都站不稳呢,怎么可能还咬人。
崔禧看到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一条大狗变成了这副蔫头蔫脑的样子,说不出地心疼。
“我喂你吃的,你不准咬我,听到没有?”
大黄狗没反应。
“听到没有?”
“听到就叫一声。”
崔禧清清嗓子,替它回答说,“汪汪汪。”
大黄狗低着脑袋,晃晃悠悠地站着,还是没动静。
崔禧又苦口婆心地说,“你看,你要是咬我呢,你还得被关回去 。不咬我的话,我保证你顿顿有骨头汤喝。”
说着崔禧就端着碗走近了一点。
外面的陈庆这回可长了记性,果断离窗口远了一点,免得等下狗咬人,王爷再丢石头的时候,又把锅丢到他的脑壳上。
果然,他低着脑袋一看,齐恕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把小石子。
里面的大黄狗对齐恕的虎视眈眈完全没有察觉,崔禧不过是往它身边靠
了靠了,它便又低吼起来。
只是身子实在太弱,以至于原本吓人的低声咆哮现在听起来也软绵绵没有力气。
崔禧深吸一口气,更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