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齐恕还在远处看戏。
那匹大黑马也来劲,跟着摇头晃脑,在原地来回踏步。
“王爷王爷!啊——!”崔禧声音带着哭腔,隔壁树上被吵醒的鸟呼啦啦飞上了天。
“哈哈哈。”齐恕缓步踱过去,却不帮忙。
崔禧吓得尖叫,连忙喊道,“你别动!别动,别动,别动,快拉住绳子!”
“我听得见。”齐恕摸了摸耳朵,别人上刑场也没有她喊得这么响。
“齐恕……”
“你喊什么?”
崔禧哪管得了那么多,急得拍着马鞍喊他,“你先救我下来!”
那匹马哪里知道崔禧想着下马,只觉得背上挨了几下,以为是催它开步,二话不说就要往前跑。
齐恕见此情形也不敢多耽误,一把捞住崔禧的腰带把人揪下来。
崔禧脚一着地,没了顾忌,火气便瞬时涌上来,转过身就使劲在齐恕的胸膛上捶了一下泄愤。
齐恕一把捉住崔禧的手腕,提手一抬,腕上发力扭了扭,崔禧便原地打了个转踉踉跄跄地差点跌倒。
“哈哈哈!”齐恕又大笑起来。
混蛋。崔禧自知打不过他,便不跟他一般见识。站稳了,冲他瞪一眼,甩甩衣袖便往回走
。
齐恕微微一怔,喊她说,“不学骑马了?”
“没兴趣。您一个人骑吧。”
说完,崔禧就径直离开了。
留下齐恕一个人小白杨一般站在空旷的练兵场。
那匹大黑马回头看了看,缓步过来凑到齐恕身旁,看看齐恕,又转过脸跟他一起目送崔禧远去。
齐恕抬手摸着马的脖子,看向崔禧的目光明显带着不满。要不是他的一双剑眉看起来总也威严十足,简直就是怨妇。
“她居然真的走了。”
那匹马听到齐恕的自言自语,也把头调过来,打个响鼻配合地点点头。
“她居然真的敢走。”
齐恕握了握拳,憋着一股怒气。幸好崔禧已经走远了,听不见他说什么。不然两个人指定又得再吵一架。
第二天崔禧再去书房值班的时候,齐恕一整天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崔禧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哪里发现的了。一直到中午临用餐的时候,都没有问一声为什么齐恕今天表现这么异常。
反而是齐恕自己坐不住来,主动提示她,“今天中午你就别在这里用餐来。”
崔禧也乖,点点头就应下来,“哦。”
齐恕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但没有解
气,反而越发觉得憋闷。终于把手里的兵书放下,问她说,“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哦。”崔禧这才疑惑地偏着脑袋问他,“为什么呀?”
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无辜,连嘴巴也稍稍嘟着好像含苞的粉红桃花,看得齐恕莫名地心烦意乱,烦躁地把那本《幄机经》又拿在手里胡乱翻了几页。
“你在看什么呀?”崔禧好奇地问他。这本书她似乎在她爹的书房里也见过。似乎是本讲什么奇人方术的。
“兵书。”齐恕心情明显不好,说话声音都带着怒气。就连崔禧都听得出来了。
“莫名其妙……”崔禧小声嘟囔,兵书就兵书呗,嚷嚷什么呀,跟吃了鞭炮似的。
不过崔禧终究还是有肚量。或者说,好奇压过了自尊,还是偏着脑袋往他那本树上扫了几眼,疑惑地说,“可是,你现在是摄政王哎。又不用去打仗,你看兵书做什么?”
“与你无关。”
“……跟谁求你跟我说似的。”崔禧讨了个没趣,翻个白眼小声嘀咕。
这话偏偏被齐恕听去了,齐恕恶狠狠说道,“晚饭也别想吃了!”
“有病吧你!”崔禧脾气也上来了,自己没招
他没惹他,天知道他今天是发的哪门子火。
齐恕听到她居然敢开口回骂,自然很是诧异,两条眉毛拧在一块儿,眼底闪着凶光,“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除了威胁人你还有什么本事?”崔禧一咬牙也豁出去了,“成天阴沉着脸,好像谁都欠你的似的。”
“你!陈庆!”
“你什么呀?喊陈庆做什么,又想把我拉出去砍了?”
崔禧翻个白眼,冷嘲热讽,“他今天不在。要不您自己动手?反正您杀人也上瘾。”
齐恕这下子是真的怒了,人坐在椅子上,太阳穴暴起青筋,低吼一声,“你是找死!”
“这句话早听腻了。有本事换一句啊!”
“你!”齐恕正要起身。
房门却突然被推开,陈庆半条腿迈了进来。看到两个人的气氛,吓得一直没敢动弹。
“王爷?”
“说!”
陈庆扭头看了看崔禧,欲言又止。
齐恕也往那边看了眼,吩咐说,“你出去!”
“我……”
“出去!”
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声吼,崔禧心中不免也觉得委屈。可是一看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到嘴边的抱怨又咽回去了,哼哼了两声道,“
走就走,凶什么呀。”
崔禧当真一个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