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杨平远自然不知道他这么多戏,满心只想着如何给崔禧道歉。终于灵光一闪,拍手说,“要不我带你去新开的那家酒楼吃一顿怎么样?嘿,我前两天可刚刚去尝过了,半点不输正阳居。”
“哦。”崔禧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这怎么能行呢,杨平远的倔脾气上来。今天说什么也要请她一顿。
“走走走,又不花你的钱。小爷我请客。”
崔禧的小眉毛又凑到了一起,真不明白他这到底算是哪门子道歉的方式。明明是为了之前强迫自己的事情道歉,结果道歉的方式居然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他的道歉。
齐恕在前面听了,终于发了话,“那你去吧。”
“可是……”崔禧有些不情愿。
齐恕紧跟着补充说,“我陪你一起。”
崔禧微微一怔,继而小声问,“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的……”
“没事。”
“等等等等……”杨平远在一旁惊得下巴跌落三尺,“怎么我叫不答应,他一叫你就答应了呢?”
杨平远不乐意了,抱着胳膊回到座位上坐下,“得得得,小爷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去吧去吧。”
崔禧也仰着头,偷偷翻个
白眼,“少爷脾气。”
齐恕忍俊不禁,“走吧,都去。我请客。”
“哎,这可是你说的。”杨平远这才肯站起来,大大地伸个懒腰,“走着,我给领路。”
齐恕也跟着起身。
昨天那一出虽说有惊无险,却也给人平添了许多晦气。现在出去喝点酒抒情驱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到了门口才发现崔禧并没有跟上。
杨平远招手说,“过来呀倒是。他这顿饭可是为你请的,你要是不来,他连半口米也舍不得给我吃呢!”
崔禧还是有些犹豫。
抬头看到齐恕那张总也平淡的脸,似乎融化出一丝暖意,终于也做了决定。“好。”
这回他们来的地方可不简单。
这间酒楼甚至都不能称作酒楼,最高处也不过只有二层。而且他不是建在闹市里的,是在深巷之中。除了门头悬挂着两串通红的灯笼,灯笼上书偌大一个“酒”字,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家酒店。与旁边的民居别无二致。
然而推门进去,便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是几个宅院拆了院墙联通起来的。崔禧没有数过,目测大致得有十几二十间房子彼此相依,中间或通或隔,
披纱裹绸,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崔禧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且不说这里来回送酒的不是穿着麻衣的店家小二,而是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来这里的客人似乎都跟正阳居有很大不同。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崔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只是有这种莫名的感觉而已。
“两位公子,小姐,你们要来点什么?”一个花容娇俏的女子莲步走过来,笑容温婉动人。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过去。”杨平远果然是来过几次了的,轻车熟路,径直带着崔禧他们找了房间坐下。
“你们在这儿等我会儿啊。”杨平远安定下他们便猴也似的跳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齐恕与崔禧四目相对。
齐恕还好。别说是崔禧这种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孩儿了,就算跟皇上后宫里的众多美人独处一室他也悠然自得,并不会觉得多么不自在。
可崔禧就不行了。以前在书房的时候还好。两个人至少不是面对面坐着,而是一前一后,一个看得是桌子,一个看得是后脑壳,并不会有多尴尬。
可是现在确实两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大眼瞪小眼。
尤其可怕的是外面的房间不知是
怎么了,各种女子的娇笑声此起彼伏,更羞得她面红耳赤,只得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喝着,以掩饰尴尬的气氛。
好在杨平远很快就回来了。
身边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勾着眉,敷着粉,点着绛唇,面容精致姣好,尤其是那一双眼勾魂摄魄。
“嘿嘿,介绍一下,柳月。”杨平远拉着她的手请她入了座。
柳月比崔禧实在是大方多了,见了齐恕也不觉得拘谨,反而莞尔一笑,端起酒杯来致意,“早就听闻摄政王英姿倜傥,卓尔不凡。如今见了,果然所传非虚。”
齐恕也端起酒杯来回敬过去。
柳月用衣袖遮着酒杯,徐徐饮下。然后又侧首看了看崔禧,请教杨平远问道,“这位是?”
“一个小冤家。”杨平远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叫柳月的,端一只酒杯跟她的碰了碰,浅尝一口说道,“我上次把人给气哭了,这不,专程请她来吃饭。你可得对她好点儿,那小丫头可能哭了。”
崔禧听得心里直咬牙,偏偏还有外人在也不好发作,只得先忍下来。
倒是那个美人听了以后扑哧一声笑,然后也对着崔禧举杯,“敢问姑
娘芳名?”
这个礼数比自己这个大家闺秀都周全许多。
崔禧赶忙也捧起一只酒杯敬过去,“崔禧。”
“哦,”柳月微微颔首,浅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