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崔禧的进入,书房里的气氛凝固了一阵,不过在座的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不一会儿又重新投入了探讨中。
崔禧听见一个说话好像在嘴里含了口水的声音说道:“那贤王在冀北一带声名俱佳,王爷此次虽然打着勤王的名号将他拿下,但到底人心难测,不知王爷后来是如何处置贤王的?”
身旁的人回应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兴兵一路东来,沿途的百姓都豪情相送,本王便如了他的意,着人打造了一辆黄金牢车,带着他一路北上,尽情享受百姓们的热情。当然,最后还是要再带回来的。”
他说的轻巧,仿佛在处置一件极小的事情,可停在崔禧耳里简直是恐怖至极。
那贤王她也是知道的,先帝最小的弟弟,在加冠前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反而是加冠后到了封地滁州后一把灭了困扰滁州不下十年的匪患而一举成名。当时先帝也给予了大量封赏,一度成为兄弟间地位最高的皇戚。
可齐恕居然把他当猴子关在牢车里让别人看笑话,还要来回两趟!而且她听说北边的气候和东边不一样,那里过了十月份就冷了,
现在都十一月多了,坐在空落落的牢车里还不得冻死……
果然外面的传言都是无风不起浪,齐恕此人真真是可怕至极。
崔禧想着想着没有预料的打了个寒颤,正在说话的齐恕一顿,喝了口茶掩饰了过去。
一早上什么都没吃,还走了半天的路,又在书房里熬了两个时辰,崔禧饿得前胸贴后背,悄悄的使力捂着肚子,脚上也装作不经意的踮起再放下,整个人在能控制的范围内悄悄的做了好多小动作,无一不落的落在了齐恕的眼角余光里。
“好了,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用过饭后再继续。”齐恕一声令下,书房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崔禧差点没有高兴的蹦起来。
然而高兴还没有两秒就见齐恕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想开口去问,又怕犯什么忌讳,本来早上来迟了就有点不好,还挑三拣四的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看她这幅扭捏不安的模样,齐恕也无心处理公事,一把将手上的文书甩在桌子上,靠着身后的垫子倚倒,漫不经心问道:“怎么,磨蹭了一早上才来,是睡了一觉,想反悔了?”
崔禧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屈膝跪地申辩道:“还
请王爷容禀,天还未大亮崔禧便起了,只是大司马府太大,崔禧一时迷了路才耽误了这些时间……”
“这么说来,倒是本王的错了。”他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挎在扶手上,腿脚随意的屈伸着,极为放荡不羁。却偏偏因着一副好相貌和长久以来养成的独特气质,平添了几分威严。
崔禧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
“崔禧不敢!”
齐恕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哦,既事出有因便罢了。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愿意留下来,就不要想着你小姐的身份,犯了错可是要吃苦头的。”
我是不是愿意的您不知道?
崔禧喏喏的低头应道:“崔禧知道了。”
一只毛笔笔杆突然抵在下巴上,崔禧顺着力度抬起了头便看到齐恕严肃的神情,只听他道:“就从你这称呼上先改,你听听哪个跟前伺候的跟本王说话都是一口报一个名字的?”
崔禧从善如流:“奴婢……”
下巴上被笔杆轻轻敲了一下,崔禧立马止住了话头。
“本王只是代替行使你父亲之责,顶多让你端个茶倒个水的,如何算得上为奴为仆?”
“那……”那还能怎么自称
?
崔禧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反正不管怎么自称,他开心就好,他开心了,她的小命就安全了。
齐恕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放下毛笔,直起身子,继续处理桌上的文书,淡淡说道:“你自己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便能去用膳了。”
崔禧一哽,可为了肚子她还不能反驳,只能绞尽了脑汁想。
既然齐恕说了是暂代父亲之职,他又年过二五,自称女儿也不算为过,就是要有她这么大的女儿得十三岁就开始生……
崔禧思考着看了他一眼,试探的说道:“王爷既暂代父亲之责……”
齐恕眉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崔禧便以女儿自称吧?”
放在桌子下的手一把捏碎了掌中握着的玉珠,齐恕眯着眼睛看着她冷冷道:“崔小姐这是想占本王的便宜?”
又不是叫你儿子!
崔禧在心里默默嘀咕,咽了口口水,也就知道这个称呼他不喜欢,只能低头继续想。
看着她毫无二话的抛弃这个想法,齐恕忍不住在心里好笑。别看外头上赶着叫他父亲的人多着,有些年纪甚至可以做他爷爷了,可他们都是抱着各种目的
想的,唯独眼前这个被他带进沟里还不自知的才会傻傻的真相信他的话。
不过,她的思维清奇,齐恕倒是有些好奇她还能想出什么称谓来。
崔禧听到外头的动静,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不知王爷跟前最得用的下属是如何自称的?”
齐恕头也不抬回道:“本